旅遊未遂
天際的天空一如既往地高遠,藍得透徹,點綴着幾縷懶散的白雲。離開了椴樹谷後,三人踏上了通往福克瑞斯的道路,林間小道兩旁的松樹高聳入雲,散發着獨特的松脂香氣。
此次旅途三人的目的地並不相同。伊默斯早已接下了一項任務,計劃在愛林希爾停留;拉斐爾將這次旅行視為一次回歸高岩的機會,他打算回到母親的故鄉採風,為自己的創作尋找新的靈感;而西古爾德則對第一次踏足落錘充滿興奮,迫不及待地想親眼目睹那片沙漠的風情,同時也期待着與老友盧西安在高岩的重逢。
從福克瑞斯的邊境入關後,就能到達愛林希爾——落錘最北方的邊境城市。它與天際接壤,是通往沙漠腹地的重要門戶。西古爾德聽說過,整座城市環繞在一片廣闊的峽谷之中,高聳的赤色山岩像巨人般環繞。
西古爾德呼吸着林間的空氣,在馬背上愜意地搖晃。他已經開始遐想落錘的風光了——他還從來沒去過呢。這次找了個由頭去途歇探訪盧西安,便藉口跟着伊默斯和拉斐爾繞道落錘,順便觀賞沿途風光。
他很久沒有這樣純粹的放鬆了,也難得有機會來一次單純的旅途。
西古爾德湊過去問伊默斯:「伊默斯,落錘真的像人們說的那樣,一望無際全是黃沙?白天熱晚上冷?」
伊默斯瞥了西古爾德一眼:「落錘的確是沙漠為主,不過『一望無際全是黃沙』就誇張了。那裡還有綠洲和商道,甚至有些城市繁華得讓你難以想象。至於白天熱晚上冷……那倒是真的。所以最好別學你在椴樹谷那樣一身盔甲到處跑,不然白天能把你烤熟,晚上又凍得睡不着。」他帶着點戲謔的語氣說。
西古爾德驚奇道:「那紅衛人戰士難道不穿盔甲嗎?」
伊默斯搖搖頭:「紅衛人喜歡輕便的護甲,多用皮革或者鱗甲。何況,他們從小就習慣了落錘的環境。」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西古爾德,我假設你有攜帶面紗?」
拉斐爾慢悠悠地騎着馬跟在兩人後面,一手拎着他的琴,一手懶散地撥弄着小調。
「面紗?」西古爾德疑惑地撓撓下巴。
伊默斯皺了皺眉,看着西古爾德的困惑表情,意識到他還沒準備好適應落錘的風沙環境。
他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條備用的面紗,遞給西古爾德:「你可能需要這個,尤其是沙塵暴來的時候。面紗不僅能遮擋風沙,還能擋住一些來自沙漠生物的毒氣。」
「噢!」西古爾德恍然大悟,隨即為自己的無知和毫無準備有點難為情。「謝了!多虧問得及時。」
伊默斯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絲輕鬆的笑意:「沒什麼,別太放在心上。落錘的沙塵可不是開玩笑的,早點準備好總是好的。」
西古爾德接過面紗,在脖子周圍比劃來比划去,思考要怎麼圍。
伊默斯掏出自己的面紗,開始做示範。
西古爾德一板一眼地學着伊默斯的樣子綁面紗。
兩個人比劃了一陣,很快到達了福克瑞斯的邊境。
西古爾德指着前面的山,「過了這道山脈就出了天際地界了!」他有些激動。
在福克瑞斯邊境,冰冷的空氣迎面撲來,空曠的道路上積雪被微風吹得輕輕飄動。幾座古老的木屋坐落在邊境的集鎮上。
三人走到集鎮的門口時,西古爾德注意到門旁站着一個身影——一名信使,身穿厚重的外衣,手中握着一封信件。他不時抬頭望向集鎮外的道路,顯然是在等待某人。信使的眼神落在西古爾德身上,立刻邁步迎了上來。
「西古爾德·椴樹谷先生?」信使的聲音急切而帶着一絲疲憊,「我有封急信要交給您,您能否收下?」
看到信使,西古爾德有些意外地挑眉。他趕緊下馬,接過信件。「辛苦你了。」
西古爾德看看信封,上面印有椴樹谷紋章的封蠟,封面是熟悉的筆記——是父親的。
致西古爾德:
我兒,
情況有變,我必須召你即刻回家。原本水車一事交由艾納處理,但麗迪亞突然病倒,他實在脫不開身。
這水車是村里生計的要害,耽擱不得。村民們靠它磨糧,這幾日已鬧得怨聲載道。你需親自去查看損壞原因,安排修理,務必儘快解決。
我知道你事務繁忙,但這是家族的責任,也是領民的寄託。不要耽誤。
——隆德
西古爾德快速瀏覽完信件,眉頭緊皺,神情越來越嚴肅。
他把信件重新疊好,塞進衣兜。然後給了信使幾個銅幣,「辛苦你了。」
伊默斯挑了挑眉,沒說話,知道拉斐爾肯定會憋不住問。
果然,拉斐爾察覺到西古爾德的變化,走近了一些。「怎麼了?」他問。
西古爾德低頭沉思了一會。他正在衡量,有些舉棋不定:『這是他難得出一次遠門,還是去從未去過的落錘,再加上很久沒見盧西安,對這次的重聚相當期待。可是家裡這事也不好拖延,但也不是非得領主家人親自去才行,若是交給顧問呢?讓顧問去找工匠來修理?』
西古爾德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若是領主撇掉自己的責任,總是交給下面人去辦事,如何維持威信?加之自己是長子和長兄,父親大概也有些不滿自己經常不在家,本該由自己操勞的事情都讓艾納承擔了。
權衡一番後,西古爾德做了決定。他抬頭看向兩位好友,相當抱歉,說道:「對不起……我可能要掃興了……家裡來了急信,有事讓我回去處理。」
拉斐爾顯得很驚訝,「家裡出了什麼事,重要嗎?」
西古爾德略微苦笑,解釋道:「村里水車出了些問題,需要人去處理。正好家裡沒人手。我怕推掉的話,要引起公憤了。」
「你需要多久?」伊默斯平靜地問。「我們等兩天也不妨事。」
「這……」西古爾德思索,回想起走之前那水車已經嚴重破損,早就相當影響村民生計了,恐怕不親自去管真的不行。他為難地向伊默斯了說明原委。
拉斐爾皺了皺眉:「哎,不就是個水車?家裡人就不能自己搞定嗎?非得你親自回去?」
西古爾德略有不滿地給了拉斐爾一個白眼,但沒說他。「不行。」西古爾德言簡意賅地回絕了拉斐爾。
他調整了一下馬匹,調轉方向。
「你是對的,應該以家人為主。」伊默斯理解地說——他知道,若是伊妲需要他,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前往幫助。「不過,我們會在邊境待上兩天,若是你處理完了還能追上來。」
拉斐爾撇了撇嘴,有些不滿地低聲嘀咕:「你們總是放不下家裡的事。也許他們真的能自己處理。」
西古爾德有些抱歉又有些感激地說道:「謝謝。我儘快處理!如果兩天後我追不上你們就別等了,自己去玩吧。以後還有機會。啊,對了……」說着他從行囊里拿出一個包裹,交給拉斐爾,「這個是本來準備帶給盧西安的,麻煩你到了高岩找個驛站寄給他吧。」
「真沒勁,你怎麼不自己給他呢?」拉斐爾嘟囔着,還是接過了包裹。「這裝的啥怎麼這麼重?」他拿起包裹掂了掂把耳朵貼在包裹上聽。
伊默斯沒有多說,只是點了點頭。「一切順利。」完了在拉斐爾腦袋上狠狠拍了一下,從他手裡搶過包裹。「這個我來保管。」
西古爾德並指在額頭上點了點,跟兩人道別,然後策馬返回椴樹谷。
西古爾德回到椴樹谷後,立即投入了繁忙的事務中。原本計劃短暫的處理工作,卻因意外的複雜性拖延了下來。每天的緊張與壓力讓他始終未能如期趕回。時間一天天過去,終於,整整一周後,他才處理完所有事情。
與此同時,拉斐爾和伊默斯在福克瑞斯耐心等了兩天,始終未見西古爾德的身影。雖然他們不舍,但也明白朋友有事在身。兩人離開了福克瑞斯,朝着落錘邁進,而西古爾德則在遠處的椴樹谷,獨自處理完家中的事務,等待着未來與朋友們再見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