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古尔德-修会生活片段
暖风吹过西罗帝尔,绿色的缓坡如同海波,漫山遍野的青草惬意地摇曳,蔚蓝填满整个苍穹,在这如画景象之中,九圣灵修会的堡垒耸立在山丘之巅。
西古尔德骑着爱马“旋风”闲适地登上山坡,旋风纯黑色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西古尔德刚从帝都执行完一个小任务回来,现在正回来汇报,他还顺手从帝都给其他骑士带了些东西。
西古尔德缓缓骑行进入修会的大门,修会里很安静,看来大家都在做自己的工作。西古尔德将旋风牵入马厩,给食槽填满新鲜的干草,给旋风刷了毛,才离开马厩。
西古尔德穿过修会的中央庭院,从草药园经过。他远远地就听到草药园中传出费雅达尔的声音。
“我来帮你吧!”费雅达尔中气十足,大咧咧地伸手就要捞起一旁的小铲,要帮骑士巴多松土除草。
西古尔德望过去,只见耐心的巴多一脸为难,他沾满泥土的手不安地拍打着围裙。西古尔德暗笑:费雅达尔为人仗义,可就是缺乏耐心,见习期间两人一起在花园和草药园帮忙时,不少需要耐心护理的娇嫩植物可是饱受摧残。
最终,巴多一拍脑袋,状似突然想起一般,对费雅达尔说:“哎呀!我突然想起来大团长那边说需要人手!你快过去看看吧!”
“是吗!?好嘞我这就去!”费雅达尔闻言,不疑有他,马上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草药园、向大团长办公室小跑过去。
巴多看费雅达尔离开后,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西古尔德,不好意思地对他挤了挤眼睛。西古尔德朝巴多笑了笑,挥挥手表示打招呼,然后走进修会坚实厚重的大楼里。
西古尔德没有直接去大团长办公室,而是转了个弯,走到侧楼底层的大厨房。刚走到门口就能感受到厨房暖烘烘的热气,以及混杂了各色果蔬、香料和肉类的浓厚香气。
西古尔德在门外探头,很快就看到了流理台边的古夏丽雅,在她旁边是黑精灵骑士马丁-苏尔,两个人正挤在一起,围着流理台不知道在干什么,而原本负责准备伙食的骑士马歇尔(Marchel)则被他们赶到了一旁。西古尔德用眼神询问马歇尔,后者只是耸耸肩。
古夏丽雅和马丁-苏尔背对着门口,没有注意到西古尔德轻轻走近。此时,只见古夏丽雅噌地拔出腰间弯刀,快如闪电地挥舞了几下,弯刀的轨迹在空中走出诡秘莫测的痕迹,并在流理台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搞定了,这有何难。”古夏丽雅双手叉腰,抬起下巴说。
马丁-苏尔低头看了一会,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想在晨风人们通常是把矮脚鸡瓜尔(Bantam Guar)按骨骼切块分开,而不是连骨带肉一口气全部切薄片吧……这要怎么吃啊……”
古夏丽雅闻言突然卡壳,她顿了顿,道:“那是你们晨风!我们红卫人吃肉都是切片的!”
马丁-苏尔认真思考起来:“是这样的吗……”
西古尔德点了点古夏丽雅肩膀,她回过身,西古尔德从身后拎出打包的帝都水蒸芋晃了晃,说:“帮你带回来啦。”古夏丽雅脸上瞬间亮了起来。
马丁-苏尔小声说:“你大老远回来一次就为了吃这个……”
西古尔德又拎出两瓶科洛尔葡萄酒塞到马丁-苏尔怀里:“给你的。”马丁-苏尔红色的眼睛立刻闪烁出喜悦的光芒。
“你还不是一样……”古夏丽雅撇了撇嘴。
“好啦,东西带到啦。我先去复命。”西古尔德摆摆手,留下这两个远道归来的骑士叙旧。
西古尔德噔噔爬上最顶楼的大团长办公室,正好撞到费雅达尔从里面出来。西古尔德侧身进门,看了看费雅达尔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后的大团长奥塔维。
“让他去清理马厩了。”奥塔维流畅地说道,看来他对于打发安排费雅达尔已经非常熟练了。“有什么事吗?西古尔德。”
“我来汇报一下这次的任务。”西古尔德整理好自己,这才注意到,修会总管艾兰尼尔和牧师穆格朱也在。他们坐在桌边,桌上摊开放着几本账簿,似乎正准备谈事情。奥塔维挥挥手,让西古尔德继续说,不用在意。
西古尔德立正,汇报道:“这次是帝都的红环魔药坊声称地窖里有异样,请求我们去查看。我查看过后确认,这只是一次小型的不当操作引起的药剂泄漏。泄漏的助眠药剂中所含缬草花成分吸引了居住在地底石缝中的盲眼地龙。现在我们已经将泄漏的药剂和地窖彻底清理。红环魔药坊赠送了十瓶中级药剂和两百塞普汀作为报酬。不过,我们在清理出来的盲眼地龙身上发现有不自然的法术痕迹,或许值得继续探查它们的来源地。”
奥塔维点点头,把汇报内容都记录了下来,然后把“探查盲眼地龙来源地”增加进了待处理事项中。另一边,总管艾兰尼尔将药剂和塞普汀添加进了账簿。
“嗯……”艾兰尼尔盯着账簿,用羽毛笔尖点了点下巴,说道:“帝都的加图(Cato)家族提出要给修会捐赠一栋全新的侧楼以及三万五千塞普汀。你怎么看?”她抬眼问奥塔维。
奥塔维眯起眼睛:“为什么?修会可不参政,赞助我们也没用。”
“他们的条件是在新楼外墙写上赞助人名字,并且每年固定为加图家族保留一定数目的外勤服务。”艾兰尼尔耸耸肩,表示她也搞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
修会牧师穆格朱沉思着说道:“听起来无关痛痒,修会还能填补财政。但天底下可从来没有免费午餐,太好的买卖很可能背后藏着陷阱。”说到这里,穆格朱的回忆似乎飘到了遥远的过去。
奥塔维问艾兰尼尔:“我们就那么缺钱?”
“取决于我们怎么定义。”艾兰尼尔往后一靠,掰着手指数了起来,“上个月我们帮忙解决了食尸鬼问题的镇子,给我们送来了十车干草、三罐盐、六罐香料、二十匹布和二十块铁锭。上上个星期,我们帮忙治疗感染病的村子,派来了一队工匠帮我们修补了破损的塔楼屋顶。我还可以再往前数。我们不缺什么东西,但却没什么钱。”
奥塔维托着下巴思考,然后抬头问仍在候命的西古尔德:“你怎么想?西古尔德。”
“我?!”西古尔德惊讶道。
“对,说说你的想法。随便什么都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奥塔维道。
“唔……”西古尔德不太确定,他歪头思考起来,回忆着在椴树谷、在雪漫、在孤独城听过的那些贵族们的谈话。西古尔德尝试着说:“尽管三万五千塞普汀数目不小,但对于整个修会来说,实际上用不了多久。一座新的侧楼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加图家族有没有承诺他们也会负担之后的维护?如果没有,它是我们的永久财产的同时也会成为永久的负担。加图家族有没有为他们要求的服务设置年限上限?如果没有,他们岂不是可以用一次性的付出换取我们永久的服务?而我们修会,拥有帝国特许的自治组织,就会变相变成加图家族的附庸,失去我们的自主。”
“然而,”西古尔德补充道,“如果我们能与他们商定好这几个问题,新楼的维护以及服务的年限,我想,这事对于修会来说不算坏事。当然,最终的决定由大团长你来定夺。”
西古尔德说完,艾兰尼尔和奥塔维都赞赏地对他点了点头,穆格朱也谨慎地表示赞同。奥塔维道:“你想得很周到,提议也很好,我们会认真考虑和商量的。谢谢你,你去休息吧。”
西古尔德立正行礼,退出了大团长办公室。
下午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庭院中,柳树和柏树投下凉爽的阴影,西古尔德惬意地躺在草地上,享受一个无所事事的午后。他听着不远处草药园中巴多有规律的修剪声、大厨房中零碎的锅碗瓢盆撞击声、马厩中费雅达尔的抱怨声、走道里伊索尔德和露西亚·瓦罗急切的争论声,感到世界是那么宁静祥和。西古尔德闭上眼睛,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