袒露真心

出自The Ysmir Collective

西古爾德和伊默斯一起前往清繳一夥盤踞在馬卡斯的惡徒。這些惡徒雖然為禍一方,但他們並非簡單的暴徒,而是以首領哈爾文(Halvern)為核心的一個嚴密組織。哈爾文嚴格控制着手下,利用當地法律的漏洞謀取利益。他狡詐但有底線,從未直接實施殺戮,只是通過權術操控他人為自己剷除障礙。

兩人突襲惡徒據點,成功擊潰大部分守衛,最終在據點深處的議事廳里找到哈爾文。哈爾文帶着微笑投降,雙手舉起示意無意抵抗,甚至以一種自信又挑釁的口吻辯解:「你們所謂的正義是什麼?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支配。我不過是比你們更誠實罷了。權力就是一切,我沒有藏着掖着,你們呢?」

哈爾文的言論直戳西古爾德的內心痛點。他的話仿佛是另一個自己在對他說話:那個在吸血鬼轉化期間被欲望支配的自己。過去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用權力和絕對力量支配他人的片段逐一重現。

西古爾德心底的理智崩塌。他衝上前去,揮劍擊砍哈爾文,即使在哈爾文失去行動能力後仍然繼續揮砍,並把對方按在地上揮拳狂揍。伊默斯覺得西古爾德行為反常,若換做平時,西古爾德會把此人移交正法,而不是自己下死手。西古爾德的怒火完全失控,完全失去了平日作為聖騎士的冷靜和節制。


直到哈爾文鮮血淋漓、奄奄一息,伊默斯把手放在西古爾德肩上:「夠了,他已經毫無威脅了。」


西古爾德停下手,站在原地,雙拳顫抖,指節沾滿血跡。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地上的哈爾文,眼神從憤怒逐漸變為震驚、恐懼、羞愧和難堪。


伊默斯見狀也沒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蹲下去仔細查看哈爾文的狀況,將對方被打脫臼的下巴合了回去,奄奄一息的哈爾文僅僅發得出一聲有氣無力的呻吟。 換做以往,這種將犯人扛出的活都是由西古爾德來做,伊默斯看了看西古爾德的狀態,默默將哈爾文扛了起來,走到西古爾德身邊。「走嗎?」他說。西古爾德如此一反常態,伊默斯有些擔心,但沒有提及剛剛發生的事,現在不是詢問的最好時機。


西古爾德晃晃腦袋,還處在恍惚之中,渾渾噩噩地跟在伊默斯身後走出去。他一路低着頭,滿腦子亂糟糟,各種情緒和畫面混在一起,他時不時搓搓自己的手,又摸摸自己的臉頰,回城的一路上仿佛夢遊。


二人回到城裏的冒險者公會,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伊默斯將被揍得破破爛爛的哈爾文扔在了地上,又把懸賞單拍在前台桌上:「哈爾文,惡徒組織首領。」 前台瞅了地上的人一眼。「懸賞單上要抓活的,他被你們揍成這樣,我還得出錢給他療傷,這錢得從賞金里出吧?」


西古爾德任由伊默斯去完成交任務的事。只有當前台的話傳到西古爾德耳朵里時,他才抬眼看了一下哈爾文,直到這時他才看清自己下手有多重。他小聲對伊默斯道歉:「抱歉……是我的錯。給你添麻煩了。」


伊默斯瞥了西古爾德一眼,轉向前台,雙手抱臂:「我可以把你也揍得半死,這樣你就不需要給我任何賞金了。」 伊默斯過威脅,DC=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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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ult: 1d20 (19)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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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打了個哆嗦,他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哈爾文:「有、有話好好說,沒必要搞得這麼緊張嘛。」他說着,從櫃枱下掏出裝着金幣的袋子。「賞金200金,都在這裏一分不差。」 伊默斯拿過袋子,掂量了一下,點點頭。「合作愉快。」 說罷轉身帶着西古爾德離開了冒險者公會。 他們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着,途中西古爾德仍然有些心不在焉,差點撞到人。見他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伊默斯這才開口:「你還好嗎?」


西古爾德停下腳步,他有些糾結,不是很想回答伊默斯。他本以為這一路上伊默斯都沒有提這件事,或許說明伊默斯並不在意,這樣西古爾德就可以假裝什麼也沒發生,等過幾天一切又會回到正常。 西古爾德有些心煩意亂,他敷衍道:「我沒事。賞金你都拿去吧,是我失誤了,害你差點一分也拿不到。」


伊默斯看得出來西古爾德根本不想談論這件事,先是暴揍歹徒,接着又魂不守舍,現在看來也不是哈爾文曾經冒犯過他導致因私心動手。這件事也許沒有那麼簡單。他掂了掂手裏的錢袋,聳聳肩:「本來就是我拖着你來參加這次任務的,你不跟着我去,我才是一分都拿不到呢。來,先去吃點東西吧,我請。」 西古爾德擺擺手,推掉了邀請。他說:「你去吧。我不是很有胃口,晚點我自己找點吃的就好。沒什麼事我就先回房間了。」西古爾德也知道自己這樣有點唐突無禮,他對伊默斯扯了個微笑,等對方答應了再離開。


伊默斯見對方實在不想說話,決定還是給他一些個人空間。他知道西古爾德的實力,何況後者渾身上下穿着重甲,就算有人趁他不備偷襲也不至於會出大事,於是便點點頭:「好吧,你知道在哪能找到我。」


西古爾德點點頭。然後轉身逕自走回自己的旅館房間,把自己關在房裏。他垂着頭,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慢慢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脫掉盔甲和手套,洗了把臉,打開房門走出去。他記得馬卡斯城裏有一個八聖靈神殿。 西古爾德沉默地走向神殿,也沒心思留意四周。進了神殿之後,他直接找了一個空位,對着神像跪下,低頭頷首,雙手合十,默默開始懺悔。


伊默斯沒有在餐廳里等到西古爾德的身影,事實上,整個下午他都沒有再見到西古爾德。等快過了晚餐時間,他才看到西古爾德匆匆忙忙跑回旅店,問侍從要了些簡單食品,他們沒來得及交談甚至對視,西古爾德就回到了樓上。 第二天一清早伊默斯就聽到西古爾德的房間裏傳來整理行裝的聲響,他等那腳步聲下了樓,才從樓梯上往下看,見到西古爾德短暫地與旅館老闆交談了一番,吃了些簡單食品,就又匆匆忙忙離開了。伊默斯挑眉,這事看起來有些蹊蹺。 想到這裏他也下樓出門,跟在西古爾德身後看看他到底去哪裏。伊默斯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蹤,但西古爾德似乎仍然有些心不在焉,沒有留意到自己正在被跟蹤。 他們一直來到了八聖靈神殿。伊默斯等西古爾德進去了一段時間後,從側門繞進去,看到西古爾德在神像面前雙手合十默念着什麼。


難道西古爾德對暴揍了歹徒真的那麼在意嗎?伊默斯觀察了一會,走到角落裏的募款箱,丟了一個金幣,站在旁邊的牧師對他點點頭。「聖靈保佑你,孩子。」 伊默斯:「聖靈也保佑你,神父。」他雖然不是信徒,但要做出虔誠的模樣倒是不難。「平時這裏也是這麼早就有人來參拜嗎?」 牧師搖搖頭:「早就沒有啦,瑪卡斯日益衰落……哎已經很少見到虔誠的信徒了。」他看了看跪在角落裏專心參拜的西古爾德:「那人也是很虔誠了,昨天一直在這兒待了大半天。」 伊默斯有些驚訝,他沒說什麼,只是雙手合十鞠了一躬,看一眼角落裏的西古爾德,離開了神殿。


西古爾德連續懺悔了兩天,他覺得仍未能平息自己的責難。他嘆了口氣,揉揉眼睛,站起身,對神像行了個禮,才離開神殿,走上夜色中的馬卡斯街道,準備明早再來。 待西古爾德回到旅館時,餐廳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食客和打瞌睡的侍者,他向侍者要了些簡單食物和水,準備回房吃一點就睡下。


伊默斯骰隱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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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ult: 1d20 (20) + 11

Total: 31

@Sigurd :game_die:

西古爾德被動察覺: 1d20 (18)

Total: 18


西古爾德拿出鑰匙打開房門,亮點門邊桌上的油燈。燈光亮起的一剎那,西古爾德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條件反射地拔出腰側的劍。片刻後,他才發現,房間正中坐着的「入侵者」是伊默斯。


「晚上好。」伊默斯不咸不淡地說。


「什……伊默斯?你怎麼進來的?你這是幹嘛?」西古爾德困惑地疑問道。邊問邊把劍收回鞘中。


「來看一下你狀況。」伊默斯伸出拇指指向身後半開的窗戶。「你窗戶開着。」


「什……?」西古爾德皺眉,對同伴的邏輯一時語塞,「你知道窗戶的目的不是這個。」不過西古爾德轉念一想,意識到自己兩天沒理會同伴,也沒跟對方說自己的去向。伊默斯是因為這個不高興嗎?


「我也樂意走門,可是你鎖了。」伊默斯一點也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一樣。「所以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西古爾德走到床邊坐下,抬起眼皮看了伊默斯一眼。他覺得伊默斯是在關心他,他很珍視別人的關心和善意,但西古爾德也有自己難以啟齒的秘密。不如說,正是因為他珍視這樣的關心和善意,他才害怕被人看到自己失控,害怕向人表露自己不好的一面,他怕遭到對方鄙夷或是厭惡的情緒,從而失去對方的善意。 於是西古爾德掩飾道:「真的沒事,我就是去神殿裏拜了拜。不好意思,我這兩天沒跟你打招呼,讓你擔心了。」 「你茶飯不思一拜拜了快兩天,我知道你虔誠,但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伊默斯毫不猶豫地戳穿。「我不需要你道歉,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西古爾德眼神閃爍。他知道自己的掩飾很爛,但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


伊默斯等了一會,見西古爾德仍沒有說話,感到耐心逐漸流失。他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先從哈爾文開始。」


西古爾德抓抓頭髮,又有些心煩意亂,「他怎麼了。」


「他被你打到半死。」伊默斯實事求是地說。「換做是你平時,絕對不會這麼做。你才是那個嚷嚷着『將犯人繩之以法,不要動以私刑』的人。」


直接被戳到痛點,西古爾德臉上一陣泛紅,他小聲喃喃:「是。所以我才去神殿懺悔,我打破了我的原則。現在你知道了。」他希望伊默斯可以不要繼續糾纏這件事的原因。


伊默斯完全無視了這個社交信號。「為什麼是他?」他繼續問。「你見過這麼多罪大惡極的人,為什麼偏偏是哈爾文讓你打破原則?」仍然是很實事求是的語氣。


西古爾德反擊回去,「怎麼,你現在是在審問我?」


「是,沒錯。」伊默斯一點也沒有退縮。「我和你搭檔過很多次,你從沒有像這次這樣過,我得知道原因。如果你被魔法控制了呢?如果有人威脅你這樣做呢?」


西古爾德抬抬眉毛,原來伊默斯是因為工作效率上的擔憂才追問嗎?這反而讓西古爾德稍微放鬆了一點。他恢復了一點平靜,回答:「那你可以放心,我向你保證我沒有受到魔法控制,也沒有人威脅我。」他頓了一會,想了想,決定跟伊默斯透露一些真話:「是一些私人原因。」


伊默斯靠在椅子裏。「我在聽。」


「我不知道你還有打探私隱的愛好。」西古爾德反唇相譏。


「我是那個阻止你殺了哈爾文的人。」伊默斯沒有動搖。「我需要知道這個『私人原因』,否則我怎麼知道下一次我該不該阻止你?」

(——Break——回檔至此處)



西古爾德頓了頓,伊默斯說的理由他無法反駁,不管怎麼說伊默斯都阻止了自己犯下更大的錯誤。他覺得自己欠對方一個解釋。 「你說得對。我……」西古爾德有些喪氣,他移開目光,不看伊默斯,「你當時也看到了,我失控了。因為……」 西古爾德又頓了頓,然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他在積攢勇氣,他覺得這一句話所要耗費的勇氣不亞於讓他面對數十個強敵。「因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這倒是出乎伊默斯的預料。「我不知道你想過當山賊首領?」


西古爾德哭笑不得。不過伊默斯還能故意調笑,也許說明他不會就此評判自己?西古爾德猜測道,居然覺得有些釋然。


「Well……倒也不一定是山賊首領,不過大概是這個意思,」西古爾德心情稍微放鬆了些,但他是決計不會透露他保護得最嚴密的那段秘密的,所以他選擇了模稜兩可,一半承認,一半模糊,「我並不總是那麼好。我也做過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