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坝战记:修订间差异

来自The Ysmir Collective

第1,347行: 第1,347行:
 伊默斯没有回头,他只是沉声道:“继续往上走。”
 伊默斯没有回头,他只是沉声道:“继续往上走。”


 与此同时,卢西安与西古尔德 已然进入了 山顶 洞穴。
 与此同时,卢西安与西古尔德 站在 山顶洞穴 的入口处


 西 古尔德站在 警惕 环顾着外 面的 战局 他抽出长剑抓在手中 随时准备应对可能 突袭 洞外 狂风呼啸 远方那只吞噬哈尔维特 沙虫翻滚朝石山冲了过来
  西 安思量了一下,便走进了洞穴深处。 穴内部比外界凉爽许多 ,地面 是光滑 石砖 墙壁上布满了古老的刻痕 曾经 浮雕如今被岁月侵蚀,显得模糊不清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 灰尘气息 带着某种被封存已久 历史感


 卢西安 则抓住这个短暂的机会 走进了 穴深 处。 洞穴内部比外界凉爽许多 ,地 面是光滑 石砖 墙壁上布满了古老的刻痕 曾经 浮雕如今被岁月侵蚀,显得模糊不清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 灰尘气息 带着某种被封存已久 历史感
  卢西安 进去之后 西古尔德十分默契地横身站在 ,守护着入口 他抽出长剑抓在手中 警惕 凝视正顺着岩壁向山顶洞口爬来 两个幽灵 随时准备着一旦对方接近就攻击它们 保护里面 卢西安 洞外 狂风呼啸 远方那只吞噬哈尔维特 沙虫翻滚朝石山冲了过来


  的视线在洞穴的角落间扫视,很快,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只石头匣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刻满了复杂的古咒语。
  洞穴内,卢西安 的视线在洞穴的角落间扫视,很快,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只石头匣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刻满了复杂的古咒语。


 卢西安眯起眼,伸出手指在刻文上滑过。作为法师,他立刻认出了这些符文的作用——它们是保护咒语,用来确保匣子内部的东西不会因时间流逝而损坏。
 卢西安眯起眼,伸出手指在刻文上滑过。作为法师,他立刻认出了这些符文的作用——它们是保护咒语,用来确保匣子内部的东西不会因时间流逝而损坏。
第1,513行: 第1,513行:
 拉斐尔拖着步子走进洞穴,找了个角落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开始写写画画,记录今天发生的一切。他的手指在羊皮纸上滑动,偶尔抬头回忆某个片段,然后在“传奇诗人拉斐尔骑乘沙漠掠食者”这行标题下添上了几笔毫无依据的夸张修辞。
 拉斐尔拖着步子走进洞穴,找了个角落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开始写写画画,记录今天发生的一切。他的手指在羊皮纸上滑动,偶尔抬头回忆某个片段,然后在“传奇诗人拉斐尔骑乘沙漠掠食者”这行标题下添上了几笔毫无依据的夸张修辞。


 西古尔德靠在墙边,低头检查着自己的伤势。卢西安坐在一旁,思考着刚刚的卷轴以及这片遗迹的真正用途。
 西古尔德靠在墙边,低头检查着自己的伤势。卢西安坐在一旁,思考着刚刚的卷轴以及这片遗迹的真正用途 ,并且开始抄写第一张卷轴上的祈祷诗句,以便日后研究


 艾蕾特靠在洞穴的一角,身上的虚弱感依旧未散,但她仍然保持着警惕,不愿在完全确定安全之前放松。
 艾蕾特靠在洞穴的一角,身上的虚弱感依旧未散,但她仍然保持着警惕,不愿在完全确定安全之前放松。

2025年3月6日 (四) 11:07的版本

玩家角色:伊默斯·塔兰尼恩西古尔德·椴树谷盧西安·泰勒斯拉斐尔
简介:

序幕

第一次团 2025/02/05

泰姆瑞尔大地上,白金协议的签署令旷日持久的大战尘埃落定——至少在天际这个北方地区看来如此。

然而,在干燥酷热的落锤,红卫人被扔给了严酷的命运。他们独自作战,对抗入侵的索默军队。在红卫人顽强抵抗两年后,事实证明落锤并没有被盟友抛弃,高岩加入了战局,阻止了索默的大举突进,甚至在局部地区转败为胜,收复了失地。但一段时间过后,战局陷入僵持。

长久的僵持不仅消耗着补给,更消磨人心。战士和民众渐渐焦躁。长此以往,这场战争也许会以令一份「白金协议」作为结束,而着远非红卫人和布莱顿人的理想结局。

命运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会留一扇窗。眼下,正是在看似与战局无关的天际,一名帝国人、一名诺德人和两名布莱顿人将被命运聚集在一起,进行一场他们现在还预料不到的冒险。而这场冒险将改变落锤的命运……

————————伊默斯POV————————

人们都说五月是天际最美的时候,寒冷的天气已经过去,暖风初拂大地,长长的白昼和夏日在前头等待。

就在这样和暖的日子里,一片绿草青翠的缓坡上,面纱议会的间谍伊默斯——在公众场合以冒险者身份出现——正坐在一条长椅上,享受任务间隙中难得的空闲期。

几阵欢笑和打闹声从不远处传来,伊默斯扭头望去,只见他的诗人朋友拉斐尔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和几个妙龄少女嬉闹。风流倜傥的拉斐尔抱着一把鲁特琴,快活地拨动琴弦,弯弯的眼睛和嘴巴不知吐出了什么甜言蜜语,惹得姑娘们发出阵阵笑声。

这里是雪漫大平原上的某处乡村旅舍,主人是一位和蔼的老奶奶。自从她的孩子们都成家立业搬出去之后,她便把农舍的一部分改作旅舍,屋前种有大树的一片缓坡被拿来用作旅舍的休闲庭院。旅舍不常有客人,但仍被打理得漂漂亮亮。伊默斯和拉斐尔的到来似乎让老奶奶找到了可以照顾的活人。两位客人永远不缺吃的,晚上永远不会冷着。同时,漂亮活泼、一看就来自大城市的拉斐尔引起了村里姑娘的好奇,纷纷想要探探这位陌生人的究竟。

然而,间谍似乎注定没有假期。旅舍前的小道上驶来一匹驿马,大大的邮包挂在马背两侧。伊默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觉得邮包里一定有给自己的信。

即使是在日常中,伊默斯仍然习惯性地保持警惕。他坐在长椅上,手里雕刻着一颗滑石——这是他近来养成的习惯——余光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特别是来往的陌生人。

他时不时转头看向拉斐尔,目光平静,确保诗人不会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的朋友正用巧妙的话语逗弄姑娘们,偶尔会将目光投向他的方向。伊默斯微微一挑眉,表示“你可别又调戏人家姑娘”。

刚刚这么一想,他脑中就自动播放拉斐尔的反驳“我这不叫调戏!我这是在恭维!”瞬间感到头疼。伊默斯摇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上。

不过拉斐尔对伊默斯的警告眼神仿佛有着完美的魔法护盾,轻松弹开了,丝毫没有引起效果。

「艾伯先生!有你的信!」旅舍主人老奶奶的声音从前院传来。远远可以看到信使站在栅栏门前等候。

‘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伊默斯想着,他将滑石收进口袋,起身走向旅舍前院。他有一段时间没有接收面纱议会的消息,但拿塔罗不养闲人,伊默斯有种直觉这次不会是什么轻松的任务。

“谢谢。”他对老奶奶简短地道谢,从邮差手中接过信,习惯性沿着封口滑过,检查有无被拆过的痕迹。

伊默斯的手指滑过光滑的信封,信封完好无损。从外表看,这是一封标准商业信件,淡粉色的信封上印有「雪漫万有杂货店」的抬头。然而伊默斯一眼便认出这是面纱的加紧信,来自雪漫联络处。

老奶奶瞥了一眼信封,热情地说:「艾伯先生!你有什么需要的杂货可以跟我说,何必要自己买!」她一边亲切地说,一边转身继续去擦桌子,显然没在意。

听到老奶奶的话,伊默斯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语气随意:“如果您这儿有晨风的特产酒,我倒是愿意直接买。”

「啊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几个月我大儿子从裂谷带回来两瓶。」老奶奶拍拍大腿,「我这老太婆也不喝,你要是喜欢,就卖给你。」

老奶奶一边走向酒窖,一边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儿女各奔东西,各自闯荡。

「我们乡下人就是不得闲的命。大郎他去了裂谷,也难得有消息。二妞最开始去了雪漫,但说也没有什么好营生,上次见她好像又去了福克瑞斯。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了。」

「他们难得回来一趟看我这老太婆,所以你们这些旅客就是我的新儿女了。」

伊默斯随口一说也没想到真的有,老奶奶这絮絮叨叨的样子让他想起玛依莎——那个招待了他两年的红卫人——难得没有觉得不耐烦。但他看了看手中的信,紧急加急,说明可能有些麻烦事。

「我开这旅舍也不为赚钱,到我这年纪,也没啥留恋的了,看到你们年轻人都过得好好的,我就开心了。」老奶奶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把拿来的晨风酒塞到伊默斯怀里。

“谢谢,这酒我可得去拿去给拉斐尔,他可爱喝酒了。”伊默斯说着,按照瓶子上的价格将几枚金币放在桌上,找了个借口离开。

伊默斯带着酒走出门,没有浪费时间,径直来到大树下朋友身边,把酒瓶直接塞到他怀里,淡淡地说:“你的午后惊喜,晨风特产。”

拉斐尔眨眨眼,兴奋地接过酒瓶,夸张地发出一声感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伊默斯懒得跟他闲聊,将对方扔给姑娘们,自己走到一边,确保无人注意自己的情况下拆开信件。

信封里装着一张杂货店账单,显示伊默斯·艾伯曾在此赊买了一批杂货,现在应该付账。账单上写着一串物品名称、数量和价钱,这封信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数字。

伊默斯了然,这是一封密码信,他需要根据冒险者常用的《雪漫地区植物志》上的页数和行数来确定信件内容。

伊默斯收起账单,顺手折好放进了斗篷内侧的口袋,确保不会被风吹落,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回房间破解密码。

当晚,夜深人静时分,伊默斯独自坐在房间里开始破解密信。

密信破解后内容如下:

〔紧急,进入休斯坝,获取重要人物信息。详情于雪漫冒险公会告知。〕

伊默斯深吸一口气,把账单和破解后的字条用烛火烧掉。

距离上一次他去落锤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小镇的沙土和风尘的气味仍停留在他脑海中,伊默斯没想过自己还会回去,至少不是最近。现在休斯坝处于战区,面纱议会命令他去那里,那这位“重要人物”的情报一定相当敏感。

从这里到休斯坝的路程遥远,他需要立刻整理随身物品并马上动身。

拉斐尔白天刚刚得到一位姑娘的青睐,傍晚正在和她你侬我侬,伊默斯知道他绝不会喜欢立即离开的主意。想到诗人沮丧的脸,他不由觉得好笑。

“一定要挑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比如……在他们二人亲密的时候。”伊默斯想着。

次日上午,微风轻轻吹拂,拉斐尔和姑娘依偎在旅舍外的小庭院里,正准备带她到远处的野玫瑰丛中“欣赏风景”。女孩咯咯笑着,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晕。气氛正好,拉斐尔缓缓抬起手,准备轻轻地拂开她耳边的一缕发丝——

“拉斐尔,我们要走了。”

伊默斯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他们身后响起,打破了一切柔和的氛围。

拉斐尔的肩膀僵了一下。他闭上眼,像是强行忍耐着什么,然后十分缓慢地回过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表情:“……现在?”

他怀里的姑娘因伊默斯的突然出现感到尴尬,她急急忙忙将领口整理好,遮住方才露出来的肌肤。

“对。”伊默斯平静地回答,好像没看到那姑娘一样,语调没有丝毫犹豫,“马上。”

拉斐尔看了看怀里的女孩,又看了看面色淡然的友人。他知道对方看似面无表情,但内心一定在欣赏自己此刻的窘迫,顿时感到一真不爽。“你就不能等等?”他恼火地说。“下午再走不行吗?”

姑娘似乎猜出了事情原委,她轻轻拉住拉斐尔的袖子,语气带着一点撒娇:“……拉斐尔,你真的现在就要走吗?”

“当然不是,我可爱的丽莎!”拉斐尔用甜得叫人牙酸的语气哄着对方。“我朋友他最喜欢开玩笑了……我怎么舍得抛下你走掉呢?”

伊默斯的眼神慢慢扫过二人,顿了顿,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容。他扫了姑娘一眼,声音平静地开口。“守卫已经在路上了,再不走的话你就要坐牢了。”

姑娘的脸色瞬间变了,拉斐尔也僵住了。“……什么?”

“城里的某些人对他很感兴趣。”伊默斯继续,语气毫无波澜。“特别是那些还没收到钱的赌坊。”

姑娘惊恐地看向拉斐尔:“你欠赌债?!”

拉斐尔瞪大眼睛:“我——没有!!!”

伊默斯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若有所思地补充:“他没说?啊……那看来他也没告诉你私生子的事情?”

姑娘猛然后退一步,眼神充满怀疑:“……你?私生子?”

拉斐尔脸色惨白,简直想掐死伊默斯:“我没有!丽莎你不要听他的!!”

伊默斯耸耸肩,目光落在姑娘脸上,表情相当平静:“你真应该多问问他过去的情史,兴许明天早上会有几个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来……如果你还对他感兴趣的话。”

姑娘整个人都冻结了,似乎还没有从这冲击性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拉斐尔气急败坏,忍不住去拽对方的领子,却被轻巧地躲开。“你能不能不要瞎说了?”

伊默斯只是挑眉。“我瞎说?你是没有被愤怒的父亲追过?还是没有被气急败坏的女人打过?”

那边姑娘终于回过神:“你们这些吟游诗人……你们全都一样!!!”

她狠狠瞪了拉斐尔一眼,差点没啐上一口,转身就跑走了,连头都没回。

拉斐尔僵在原地,过了几秒钟才缓缓地直起身,神情仿佛经历了一场人生重大打击。伊默斯看着他,心里默数十秒。

果然,十秒后诗人叹了口气。“唉算了,求不来的缘分还是求不来——”然后他伸了个懒腰,恢复了他以往的神气活现的样子。“我们去哪儿?终于能去雪漫了吗?你知道吗我可喜欢那儿的酒馆了——”

伊默斯早就习惯了诗人的风流,他不置可否转身回旅社整理东西,心里想着这次去落锤如果带着拉斐尔是更有帮助还是更麻烦。

两人各自收拾了行李,向旅舍主人告别后,便启程前往雪漫。旅舍距离雪漫不远,步行不超过一个小时的脚程。若不急着赶路,还能顺便欣赏田野风光。


五月春盛,雪漫这座大城市明显也繁忙了起来。伊默斯和拉斐尔接近雪漫时,看到城外的道路上行人和车辆络绎不绝。农民们拉着一车一车的新鲜果蔬,赶往城外的农贸市场出售。各色旅人从城门进进出出。一列卫兵扛着长戟整齐地路过,向城里走去。

冒险者公会的雪漫分会坐落在热闹的市场区,显得十分显眼。这是一栋坚固的木石混合建筑。简朴而充满诺德风格。敞开的厚重大门上挂着一个铁质招牌,刻着冒险者公会的标志——交叉的剑和羽毛。门口两侧摆放著高大的火炬,夜晚时分它们会被点燃,为来往的行人照亮前路。形形色色的冒险者从公会大门进进出出,一派热闹景象。

公会一楼是巨大的大厅,大厅中央是一圈圆形的柜台。负责发放任务的雇员站在柜台后面,与想要领取任务的冒险者交谈。在忙碌的时候,冒险者会排满每个柜台。贴着大厅墙壁的一圈,一半是负责交任务的柜台,一半是公告栏和书柜。冒险者可以在公告栏上张贴自己的告示,不论是想要寻找队员,还是给自己打广告,或者售卖二手冒险用品,内容可以说应有尽有。书柜上摆放着冒险者可能会用到的常见书籍,例如大陆各个地区的概览图册,各地的动植物和精怪手册,还有一些出名的冒险小队的传记。

面纱在这里的接头人是一位青铜色皮肤的亚龙人,名叫嘶嘶西克(Sissithik),在公会前台负责发放任务。前胸上挂着写有他名字的胸牌。

诗人一路上都在念叨要去母马横幅喝酒,伊默斯早就练就了自动屏蔽拉斐尔的技能,他走进冒险者公会,看着人这么多,就先去排队。

伊默斯的目光越过人群,很快就看到了那名接头人。那个亚龙人正在娴熟又快速地处理面前的冒险者的任务请求。只是他脸色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在伊默斯排队的时候,拉斐尔觉得等得无聊,就跑到书柜那边胡乱翻看起书来。

伊默斯排到队伍最后,跟着队伍挪动。过了一会,终于排到了伊默斯。

那名青铜皮肤的亚龙人好像总是心情不太好,冷着一张脸。他从众多资料中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伊默斯,仿佛一位被人打断专注的工匠,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回应主顾。然后他又低头继续书写,边写边说:「我是任务发放人嘶嘶西克。不准对我的名字发表意见。你要办理什么业务?有屁快放。」

伊默斯没有被他的语气影响,他拿出自己的冒险者徽章递给对方。“我来看看这儿有什么任务可以做。”说罢又加了一句:“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公会人太多了?还是天气不合你的意?”

伊默斯看起来仿佛闲聊的话语其实是面纱的接头暗号。嘶嘶西克这才重新审视起伊默斯。他稍微收起了臭脸,接过伊默斯的徽章,说:「等级挺高啊。要是来这的冒险者都是像你这样有经验的就好了。省得我心累。」

他把徽章放在检测装置上,然后点了点头确认,「伊默斯·艾伯。」嘶嘶西克从档案柜翻出一本文件夹,假模假样地翻看起里面记载的冒险者伊默斯·艾伯的卷宗记录。

看完后,嘶嘶西克拍了一张卷轴到台面上,说:「你去过不少次落锤,这里有个不算简单的任务,但是很适合你。委托人需要找人进入休斯坝半岛,接近一位要人,这个人跟委托人有一些合约上的重大矛盾,已经吵了很久。现在对方凭借着战区的阻拦还有重重堡垒的掩护,阻止委托人接近,委托人拿对方毫无办法。所以委托人需要一位隐于众人的冒险者接近对方,为委托人制造机会化解矛盾。详细的信息都在这个卷轴里,你回去好好读读。」

“休斯坝?听起来挺危险啊?”伊默斯随口说,接过卷轴,像是要掂掂重量。“希望报酬不错。”

「委托人很大方,知道任务危险,所以给了定金。」嘶嘶西克拿出一袋钱袋,扔到柜台上,然后又扔了一张质地上好的通行证,「还有一张一次性的传送门使用许可,冒险者可以自行决定在哪里使用。」

“一次性?”伊默斯有点想笑,拿塔罗还是那样毫不留情地使唤他。“行吧,我会想办法的。”他叹口气。“总是这样,不能指望委托人会在乎你,是不是?”

嘶嘶西克的脸色终于软化,伊默斯甚至能在他脸上看到一点苦涩。嘶嘶西克声音带着些委屈地说:「唉,可不是吗。我和你一样都是小人物,被大人物指挥来指挥去。你看看我,」他指了指自己的鳞片,「一个亚龙人被派到天际。」伊默斯明白,对方虽然没有点明,但亚龙人嘴里抱怨的对象绝对是面纱。

“我猜这里的天气的确太干燥了,对你来说。”伊默斯说,看着对方眼里的认同。他从内袋掏出一封很薄的信件,上面写着寄给帝都维尔当铺。“我这有封信,劳烦你帮忙寄一下了。”这封信实际上是寄到黎曼威客,告知好友艾洛伊斯和两位养女自己未来将有2-4个月没有音信,无需担心。

或许是同病相怜了一番,嘶嘶西克大方地收下信,「好的没问题。你自己路上小心。」

伊默斯点点头,离开了柜台,朝不远处的洗手间走去,希望找一个稍稍具有隐私的地方打开卷轴。

伊默斯转身离开后,排在他后面的队伍跟了上去。伊默斯很快听到身后柜台传来一个毛头小子的声音:「唉你这名字真有趣啊。」

亚龙人用冰冷的声音鄙夷地咒骂:「哪来的屁孩?新注册?新注册去那边柜台。你懂还是我懂?在这里我说了算!」

伊默斯远离了人群,确认四下无人窥探之后,打开了嘶嘶西克给的卷轴。卷轴正文记录了任务目标:

〔阿兰奈雅未卜先知,提前获知友军动向,疑似有超凡助力,查明其能力来源。如可,破坏之。如不可,安全撤退。阅后即焚。〕

在这一段文字下面还有好几段小字,是面纱已知的关于战区内部以及阿兰奈雅的信息:

索默关闭了所有传送门,海面被封锁,目前只能从吉兰城进入半岛。建议传送至哨兵城,穿越阿里克沙漠到吉兰。

吉兰城有检查站,谨慎选择自己的身份。

索默切断了所有寻常的对外通信渠道,面纱的信息不保证是最新的,需要间谍随机应变自行判断。进入战区后非紧急必要情况不要冒险联系。

半岛的冒险者公会还在运作,但不知被索默控制了几分。

凯恩·法尔塞内曾经在半岛作为线人汇报前线信息,但已经失联几个月,最后汇报地点在吉兰城。

阿兰奈雅的指挥部在斯卓米凯。

估计当地多数王公贵族被索默压制,帮助不大。

伊默斯快速看完卷轴,皱了皱眉。这事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不仅相当紧急还很危险。他眼睛扫过凯恩·法尔塞内这个名字。他知道那是法尔塞内家的孩子,前些年刚刚加入面纱议会,年纪不过十九。他心下微微有些担心,希望这年轻人没有卷入什么麻烦。

不过,这不是他目前该操心的事情。伊默斯迅速烧掉卷轴,快速切换至工作模式,思考着此行需要的准备。

伊默斯离开洗手间,到处转了转,看到拉斐尔还在书柜那边这里翻翻那里翻翻。拉斐尔感受到伊默斯的目光,抬头招手,挥了挥手里的书,「伊默斯,这边这边。」

伊默斯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本颇为惹眼的书,封面颜色惹眼,像是热卖流行书籍。

伊默斯走进,随意瞥了一眼旁边的书架,看到书架上摆放了一排十几本同样的书,都是拉斐尔手里拿的那本。这是一本传记,写的是传奇的冒险小队「净火」。书名叫《净火冒险队——焚尽阻碍》。

封面上是四人组。正中是一个棱角分明的金发诺德女人,她目光锐利、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围绕在她身边的三个分别是一个威严的红皮肤亚龙人、一个微笑的虎人绅士和一个沉默的黑发帝国女人。

从封底上的书籍简介来看,书中讲述了这支传奇的冒险队在诺德队长布伦希尔德的带领下进行的一系列兴奋又紧张的冒险。据说他们不仅深入过泰姆瑞尔的角角落落,还多次去过湮灭。甚至有传言说他们还一瞥过奥比斯圆环中的其他现实。

伊默斯觉得有趣,他听说过净火这个小队,他们总是处理一些寻常人遇不到的事情,像是从别的世界走过来似的。他随手翻了翻书又放了回去,留拉斐尔一个人在书架前,自己去冒险者公会附带的不同店铺里准备物资。

伊默斯花了一点时间四处逛逛,一番准备完毕后,正要带着拉斐尔离开,伊默斯目光瞥到两道身影从二楼办公室的楼梯下来。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直觉错了,将陌生人认成了熟人。但定睛一看,确认那两个人确实是他曾经在天际搭伙过两次的西古尔德和卢西安。

只是这一次,这两人不像头两次见到的那样一身贵气打扮。今天两人都换上了棕色的简单布衫,后面连着兜帽,是常见的冒险者服装。他们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纹章等表明身份的东西。

第二次团 2025/02/10

西古尔德与卢西安POV:开场动画

【高岩,途歇宫廷,一间书房内】


这间书房并不宽敞,但却被巧妙地利用。墙壁上挂满地图,厚重的书架挤满了卷宗和书籍。书桌上铺满了文件和羊皮纸卷,显得凌乱而又井然有序。房间的装饰和陈设保留了浓重的布莱顿风格,但他的新居住者为它增添了几分夏暮岛的气息,这里那里偶尔点缀着高精灵的艺术品和织物。此时,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投射进来,照射在书桌以及桌前的人身上。


吉尔贡多林勋爵正在伏案疾书,神色严肃且略带焦急。但即使如此,从他笔尖流淌出来的字迹仍然顽固地保持优雅。当最后一个句点落下后,他仔细重读了一遍信纸,然后将它细心卷起。他打开书房门,叫来等候在门外的信使,那是途歇国王分配给他的专门传递密信的信使。


「把这封信送到西罗帝尔的八圣灵修会总部,亲自交给总管艾兰尼尔,」他郑重地吩咐,「切记,一定要亲手送到她手上,不要转交给任何人。」


信使领命后立即离开去执行任务。


吉尔贡多林勋爵看着信使离开视野后,叫来侍从和马夫,说:「尽快备马,我要去落锤前线军营。」


【落锤前线,里哈德海岸,高岩军队营地】


夜幕降临在落锤沙漠的广袤沙海上,高岩军队的营地沉浸在难得的片刻宁静中。星光点点洒在沙地上,它们闪烁跳跃,仿佛在舞蹈。几处篝火静静燃烧,火光映照出士兵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庞。


营地被围在几辆简易的马车和帐篷之间,营地中心处是一处较大的篝火,火焰温暖地跳动,照亮了周围的沙地和人们的身影。布莱顿人和红卫人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有的在交谈,有的在享用简单的晚餐,还有的在修补装备和擦拭武器。营地的边缘有几名哨兵在巡逻,他们的身影在沙漠的黑暗中时隐时现。风沙轻轻吹过,带来一阵阵清凉的感觉,与篝火带来的温暖相互交织。


卢西安前不久结束了在海上的战斗,此刻正在营地内休整。他坐在篝火旁,距离其他人都有些远,他凝视火焰,显然沉浸在思绪中。最近几个月战事胶着,除了一些小打小闹之外可以说毫无进展,弄得所有人都有些士气疲软。


一阵小跑的脚步声出现在卢西安身后,将他从沉思中唤醒。一位传令官通报他,说有国王的密使找他。卢西安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起身跟着传令官去到营地深处一座被重重保护的营帐内。


营帐内,高岩军队的指挥官加斯顿(Gaston)将军全副戎装,在他身边,站着一位卢西安没想到的访客——高精灵勋爵吉尔贡多林。吉尔贡多林衣着简朴低调,靴子还有些磨损,显然一路上风尘仆仆。他的腰上挂着一把细剑,剑鞘同样简洁实用,却带有精致的工艺痕迹。剑柄上嵌有一颗小巧的宝石,映射出微弱的光芒,这或许是他唯一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尽管风尘仆仆,他依旧保持着高雅的姿态和内心的荣耀。


卢西安惊讶道:「吉尔贡多林勋爵,你怎么来了?这里离索默太近了,对你风险太大。」


「卢西安,」吉尔贡多林严肃地说,「我有一些消息和猜测,事关这场战争和索默的内部情况。我不敢让中间人转达,所以必须亲自前来。」


加斯顿将军接话,说:「自从国王陛下决定支援落锤以来,我们和红卫人联军取得了一些战役上的胜利,但是在战略上我们正在落后。索默仿佛能预知我们的行动一样,提前拦截我们的战略推进。如此下去,我们最终会被拖垮。」


「而我正是对此有一些猜测。」吉尔贡多林说,「索默军队表现得神知妙算,这对我们的军心不能说没有动摇。而我怀疑索默的将领,阿兰奈雅女爵,使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我在出逃夏暮岛之前曾经接触过索默高层,他们有一些不寻常之处引起了我的怀疑。我一直没能想清楚那是什么,但自从纳里芬的事情暴露后,现在细想起来,我怀疑索默高层有相当多的人都像纳里芬一样,参与了魔神崇拜。」


此话一出,卢西安和加斯顿都皱紧了眉头。吉尔贡多林点头,继续道:「是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事态或许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我与国王陛下商量后认为,应该派出一小队人,不引人注目地进入索默控制区,探查清楚他们力量的来源,最好能直接切断它——斩蛇先斩首。」


加斯顿将军行了个简短的军礼:「我愿意全力协助,我的将士会一如既往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为这支小队争取时机。至于小队的人选,国王陛下有人选了吗?」


吉尔贡多林看向卢西安,给予了他一个赞赏和肯定的眼神,道:「卢西安,国王陛下对你相当青睐和信任。」


一股骄傲之情在卢西安心中升起。他克制自己不要太过激动而失态,但掩饰不住他脸上的光芒。


这微小的表情没有逃过吉尔贡多林勋爵的感知,他给了卢西安一个宽心的微笑:「当然我们不会让你孤身涉险。我已经联系了你的 great great great aunt 艾兰尼尔,她会派她的弟子过来,我相信那是个值得信任的年轻人。」


「等等……」卢西安眯起眼睛,慢慢地说,「艾兰尼尔的弟子……那个弟子该不会叫西古尔德·椴树谷吧?」


「你认知他?」吉尔贡多林惊讶地说。


「是!我们是朋友。如果是他的话,我就放心了。我向你保证,吉尔贡多林勋爵,西古尔德是个值得信任的、富有能力的骑士。」卢西安回答。


「那就太好了!」吉尔贡多林没想到还能收获这么一个好消息,「希望此战结束之后我能进一步接触和了解这位骑士。」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继续道,声音中带着些许忧虑,「我会把我所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然后由你转达给他。但是具体要如何行动,需要你们自己见机行事,只要达成目标即可。」


吉尔贡多林右手至于心口,行礼祝福:「祝你们此行顺利。」


卢西安鞠躬致谢,「承蒙吉言。」


「那么事不宜迟。我想椴树谷爵士应该会从天际的雪漫出发。与其在这干等着,不如你提前与他汇合,将一切所需情报和注意事项说给他听。安维尔和雪漫之间的传送门还能用,而从这里去安维尔很近。」吉尔贡多林拉过卢西安,说,「来,现在我给你详细说说这次的情报,还有我所知道的阿兰奈雅……」


【天际,椴树谷,领主大宅】


椴树谷大宅具有典型的诺德风格,粗犷与美丽。它的外墙由坚固的石材建成,外墙厚重而坚实,能抵御北地的寒冷与风雪。石墙上四处都点缀着精美的木制装饰,细节处可见精湛的手工艺。大宅的屋顶是陡峭的斜坡式设计,使用了深色的瓦片覆盖,既防水又耐风。橡木大门厚重而华美,上面刻有精致的浮雕,内容有盘卷的北方之龙,还有生动的当地动植物。大门入口处设有宽敞的门廊,几根粗壮的木柱支撑着屋顶,庄严而厚重。门廊旁摆放着几个石制的花盆,里面种植着常青植物,为这片寒冷的土地增添了一抹不灭的绿意。


此刻,大宅内外的空气中仍然弥漫着婚礼的余庆。艾纳与克尔斯滕刚刚完婚不久,婚礼的装饰仍未撤去。房间内挂满了鲜艳的彩带和花环,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肴和精美的点心,未曾撤下的装饰和美食让每一个到访者都能想象庆典的喜庆。


大宅的后院有一个精心修剪的花园,花坛中盛开着各色鲜花,两个亲密的身影凑在一起,打理着花朵。


西古尔德满怀热情地挥舞着一柄小铲子,给一盆花松土。艾纳看了一眼,差点跳起来,他看到西古尔德大手抓着小铲,笨拙地在土里刨来刨去。艾纳急了,赶忙打断大哥:「哥!你这样不行!花的根都要被你弄坏了。」


西古尔德茫然地抬头,「啊?松土不就是这样吗?这还会弄坏花?」


艾纳抢过铲子,「你哪是在松土,你那是在挥剑砍骷髅。」艾纳一边小心翼翼地摆弄着花朵,一边说,「你看,得这样慢慢来,轻点。」


西古尔德挠挠头,小声说,「我只是想帮忙嘛……」


艾纳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知道你是想帮忙,但是这些事还是交给我和克尔斯滕来做吧,你都『帮忙』弄死了好多盆花草了。」


艾纳转头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西古尔德,后者心虚地盯着自己脚尖。艾纳心软了,便对西古尔德说:「你不如去帮忙整理其他东西?我刚看到拉蕾卡在客厅收拾,我怕她一个人无聊。」


西古尔德故意做出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吧。但是你有什么要帮的就告诉我啊。」说完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花园。


客厅内,拉蕾卡正不紧不慢地收拾桌上的婚庆装饰,一一将它们拆下折好。


「嗨,拉蕾卡。我来帮你。」西古尔德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想起,让她吓了一跳。


她扭头看到高大英俊的西古尔德就站在她身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有力的双臂摆动着,拾起桌上的花束装饰。拉蕾卡脸色涨红,心跳加速,「表……表哥……」


「嗯。」西古尔德随意地应了一声,继续收拾东西,没有看向拉蕾卡,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对少女的影响。


「表……表哥,你……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拉蕾卡低下头,努力平复自己加速的心跳,试图找个话题与西古尔德聊天。


西古尔德没有抬头,仍旧专注于手中的花束,「还不错,一切都挺顺利的。」


「哦……那就好。」拉蕾卡紧张地捏了捏手中抱着的捧花,脑子飞快地运转着,想要找到下一个话题,「呃,你觉得这些……这些装饰怎么样?」


西古尔德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这些装饰很漂亮啊,是斯汶精心挑选的,很符合这次婚礼的主题。」


拉蕾卡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是……是啊,我也觉得很漂亮。你……你喜欢哪一种花?」


西古尔德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思索了一下,「我还真的没想过耶。我觉得丧钟花(Deathbell)挺好看的,虽然名字很可怕又有毒。」


「哦,丧钟花啊……好特别……原来表哥你喜欢这样的。」拉蕾卡张口结舌地点点头,脑中却空白一片,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看到她的窘态,西古尔德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花束,走近一步。他轻轻拍了拍拉蕾卡的肩膀,温柔地说道,「怎么这么紧张,放松些,等收拾完后我们可以喝杯热茶聊聊天。」


在西古尔德走近的时候,拉蕾卡的脑子就已经炸了。听到西古尔德邀请她喝茶聊天,拉蕾卡的脸红成一片,她低下头不敢看西古尔德,小声回应道:「好……好啊,那……那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两人沉默地继续收拾,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拉蕾卡暗自期待着待会的茶会。


突然,大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打破了这里的沉默。


一匹高头大马急停在门外,骑手是一位全副武装的女性高精灵,她的盔甲闪烁着银月的光芒,但上面没有任何标志显示她的身份。一些仆人不明所以,感到既讶异又心惊。管家斯汶和一些年长的仆人则立刻认出了来人。


斯汶立刻迎上去,「艾兰尼尔骑士。」


艾兰尼尔跳下马,大步走到管家面前,省去所有寒暄,急切地问:「西古尔德在不在。」


「他在里面大厅……」斯汶话未说完,艾兰尼尔便抬脚走向大宅。


而早已听到外面动静的西古尔德也从里面走出来,和艾兰尼尔在门廊上相遇。


西古尔德惊讶道:「艾兰尼尔,你怎么来了?」


艾兰尼尔拽过西古尔德,「有一件非常紧急的事需要请你帮忙,我们去外面说。」西古尔德看出了她的急切,没多说什么,便领她去到大宅后面无人的树林里。西古尔德想,既然是能让他的导师亲自前来的,一定是不得了的大事。


艾兰尼尔看了一眼四周的树丛,仿佛在确认没有别人在探听。她直入主题,说:「你肯定知道落锤还在对抗索默,而卢西安现在在前线,对吧?」西古尔德愣住了,想不到竟然是这件事。


艾兰尼尔一五一十地向西古尔德解释起落锤的战况,包括战事的胶着和阿兰奈雅可疑的未卜先知。然后她提到,卢西安目前面临着进入索默控制区、探查对方力量来源的棘手任务,以及卢西安请求她帮忙找一个帮手。但艾兰尼尔隐去了吉尔贡多林这个消息来源。


艾兰尼尔对西古尔德说:「我非常不情愿才来找你。我知道你已经退出了修会,也知道大战的泥潭已经让人受够了。但凡我能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愿意打扰你。但是如今以修会的立场不能直接介入,我自己更加不能参与,也脱不开身,索默现在盯修会盯得很紧。但我又不放心让人转达,所以才亲自过来。」她做了个手势,展示自己的盔甲,「我特意换了一身装备,免得引人注意。倒是遇到索默巡逻官的时候挺方便的……」她自嘲地笑了笑。


「言归正传,我的 great great great nephew 卢西安那边希望我能找到一个可靠的人一起执行这个任务。」艾兰尼尔颇有深意地一笑,「而你,我的得意弟子,是我能想到的最可靠的人。」


西古尔德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对抗索默我自当义不容辞。只要泰姆瑞尔还有人在战斗,对我来说大战就仍未结束。只不过……」他望向自己的导师,分析起来,「卢西安哪来的这个能耐,又能挖到这些消息又能让你来找我。所以应该是途歇宫廷里面的某个人。但高岩有的是人,何不找个布莱顿人,还千里迢迢去拜托你,再让你来找我。」


艾兰尼尔给了西古尔德一个赞赏的眼神。她方才故意没有透露吉尔贡多林这个信息来源,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让弟子卷入夏暮岛的政治纷争,但既然他自己猜到了一些,她也不藏着。艾兰尼尔点点头,说:「你很聪明。这么说吧,你向来知道我对索默的态度,但大战之前我从未想去理会,我早就离开夏暮岛太久了。但大战让我重新思考了很多。战后我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些老家人,他们的情况跟我一样。这里面恰巧有人有这样的能力和消息,至于具体是谁,我现在暂时不能告诉你。等你们结束这次任务,若一切合适,你们或许就会相识了。」


艾兰尼尔把手搭在西古尔德肩膀上,坚定地望向他眼底,道:「不要让这件事打扰你,也不要觉得我是让你分担夏暮岛的事务。因为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西古尔德也回望艾兰尼尔,他郑重地答复:「我从未怀疑你的理由,即使没有这个人,你的目标也从未变过。我答应你,我会去。」


艾兰尼尔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卢西安知道任务的细节。他会通过安维尔的传送门来到雪漫,这应该能给你足够的时间了解情报。至于具体要如何进入索默控制区,需要你们自行商量。不论用任何方法,只要能达成目标就行。」说完,艾兰尼尔狡黠地眨眨眼睛,接着道:「等你到了落锤,若需帮助,不要忘记修会在落锤还有驻地。修会虽然不能直接参与,但我们平等地帮助每一个有需要的旅客。」

西古尔德POV:团内容

五月的雪漫城晨光温暖,空气里带着青草与泥土的湿润气息。街道上人流不算稠密,远处的龙霄宫在阳光下巍然耸立,矗立在山崖之上,仿佛一位沉思的巨人。城门旁的集市已经热闹起来,商贩们吆喝着新鲜的面包与蜂蜜酒,铁匠铺中传来锤击金属的叮当声。整个城市正苏醒于晨光之中,带着一种与战火无关的安稳。

距离龙霄宫最后一节台阶的下方,一座古老的传送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由深色的精雕石框架构成,四周铭刻着淡金色的符文。西古尔德站在传送门前,双手交握,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魔法光晕。卢西安很快就会从另一头传送过来,而在那之前,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前一阵艾兰尼尔的话语。

她的神色比往日更加冷峻,银色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辉。她的语气低沉而坚定:“索默的军队未卜先知,每一次战斗都精准到近乎诡异。这不是战术,而是某种超凡的手段。”

西古尔德知道,索默军队一直以纪律严明、战术精湛著称,可这次似乎不一样。

“我相信你听说过阿兰奈雅。”艾兰尼尔说。“她聪明,战术出众,但这次她的自信已经到了危险的程度。我怀疑,她依赖的不是智慧,而是某种禁忌的力量。看来,纳里芬的堕落只是冰山一角。”

西古尔德知道艾兰尼尔对索默的戒备不是无端猜测。她严肃地看着他:“这已经超出了常规战术的范畴。西古尔德,我要你去弄清楚,她的‘先知之力’究竟从何而来。”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像之前说过的,我的 great great great nephew卢西安会与你一同前行,希望你们二人此行顺利。”

西古尔德抬头,看着眼前的传送门,银白色的光纹微微震颤,预示着即将有人抵达。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忆最后的嘱托——索默封锁了传送,海面受控,唯一能进入半岛的方式是从哨兵城穿越阿里克沙漠。那里有检查站,意味着他们必须谨慎选择身份。

艾兰尼尔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不要低估阿兰奈雅,她的傲慢不是弱点,而是一种武器。要弄清楚她的自信从何而来。”

光晕骤然扭曲,伴随着微弱的魔力波动,卢西安的身影缓缓浮现。

传送门周围隔绝了闲杂人等。此时只有西古尔德一个人,他沉浸在思绪中。

看到传送门有了动静,西古尔德猛然抬起头,期待地看着。

卢西安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在传送门的魔法光芒下,他的蓝色法袍的纹样闪着一丝丝银光。他迈出一步,脚下落在雪漫城的石板街道上,抬手整理了一下袍子,见到老友,他脸上浮起笑容。

“西古尔德。”他向前迈了几步,目光落在等待已久的圣骑士身上。“真是许久不见。”他的神情虽带着惯常的从容,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仔细看过去,他的法袍下摆沾着些许红褐色的尘土,靴子上覆着一层沙尘。

西古尔德立刻迎了上去,张开双臂拥抱许久未见的朋友,尤其是战场的相隔让这一次再见有了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卢西安!」西古尔德拍了拍老友,放开后好好看了看卢西安,「看起来你完好无损!」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法师,看到他风尘仆仆,顿时又生起了关心,「这一路赶过来辛苦你了。来,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卢西安被西古尔德热情地抱住,北境的风从身后掠过,这座城市的稳定与温暖与几天前战区的残酷形成鲜明对比。他紧紧回抱了一下西古尔德,似乎这个时候才终于放松下来。

西古尔德来时叫了家里马车,这会他把卢西安领到马车里。说:「骑马太累了,我们坐车回椴树谷,好好休息一下,然后你给我好好说说具体情况。」

卢西安微微一笑。“你还是这么周到。”他说,上马车前抖了抖靴子,轻轻叹了口气。“战地的风沙比魔法更难对付,我已经好几周没洗干净鞋子了。”

西古尔德假装扇了扇鼻子,「唉唉,到我家先赶紧去桑拿泡一泡。洗洗一身臭气。」

马车从雪漫的集市驶过,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的面包香气,铁匠铺的锤击声在远处回荡,市场上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在二人的叙旧下,马车缓缓穿过石拱门,向着椴树谷领地的方向驶去。

椴树谷的宅邸坐落在雪漫城外的一片丘陵地带,位于村庄中心,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椴树林。房屋是一座典型的北方木屋,门前的走廊上摆着几张木椅,平日里家人们会坐在这里闲聊,享受雪漫温暖的春日阳光。

“感觉一点都没变。”卢西安打量着宅邸,露出一丝微笑。

「欢迎!」西古尔德微笑着回应。朋友、家人此时都聚在一起,他感到心中温暖。暂时把战场的任务放到一边。

推开大门,熟悉的木屋气息扑面而来。时至五月,屋里十分暖和。厚实的地毯铺在地板上,墙上挂着领地旗帜和鹿头标本,一张长木桌占据了客厅中央,周围围着几把结实的橡木椅。

“卢西安,欢迎。”一个低沉温厚的声音传来,隆德·椴树谷站在屋内,正将一块木雕摆在壁炉架上。他身材高大,银灰色的胡须修剪得整齐,蓝色的眼睛显得很沉稳。

“隆德大人。”卢西安微微欠身,“感谢您的款待,雪漫城的春天比我想象得还要宜人。”

“是比冬天好过一点。”隆德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西古尔德的肩膀,“去吧,先带你的朋友安顿一下,晚上一起吃饭。”他看了一眼西古尔德,“你的母亲一定会高兴的。”

西古尔德点头,带着卢西安上了楼,将他安排在客房,房间里摆着一张铺着兽皮的床,窗外能望见远处的雪山。

西古尔德去叫仆人准备好桑拿。过了一会,西古尔德回来叫卢西安:「桑拿准备好了,快快!趁现在有空赶紧去洗洗,然后顺便给我聊一下落锤。之后忙起来可没时间了。」

卢西安这些日子没有时间安顿下来,哪怕片刻。 在战舰上航行时,海水无边无际地环绕着他,他却无法真正享受一次痛快的沐浴。此时被西古尔德邀请,他自然是十分赞同。“那我可真是感激不尽。”

桑拿房里蒸汽腾腾,把人的疲劳都一洗而空。两人舒服地搭在池子边上,卢西安突然放松下来,更是有些昏昏欲睡。但他还是记着任务,开始给旁边的西古尔德讲起落锤。西古尔德虽然去过几次落锤,但都是蜻蜓点水,没有久住过,所以需要给他说一些地方知识。

卢西安给西古尔德科普了一些落锤的生活知识,比如小心日照和如何穿戴面纱等等,还给他说明了一些沙漠深处的野兽——那些有毒的巨大蝎子、生活在绿洲旁落锤狮子、还有传闻中在沙漠地下穿行的、足有龙那么大的沙虫。

传说古代红卫人甚至可以骑乘这些沙虫。

之后他们的话题转移到落锤的战况。卢西安脸上的轻松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沉重。

“落锤的情况,恐怕比你想象的要糟。”他的声音低沉。“索默占据了上风,南部几乎已经完全沦陷——休斯坝的吉兰城和阿巴登陆点都已经落入他们手中,战线被压得越来越近。”

“南部唯一未被攻陷的,是里哈德城,我负责带领的战舰就在那里控制着海岸线,但情况并不乐观”。

“里哈德城在帝国的帮助下才撑了这么久,现在帝国军队已经彻底撤出了落锤,现在战斗的……就只有红卫人和我们这些盟军了。”

西古尔德皱起眉头,「这么严重……艾兰尼尔跟我说,索莫的指挥官阿兰奈雅似乎能未卜先知,所以我们盟军的反攻总是不成功。这一次我们的任务就是需要接近她,搞清楚她能力的来源。她的指挥部是在斯卓米凯对吧?我们需要深入到休斯坝的索默控制区内。」

卢西安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们必须要想出一个计划,怎么样才能接近休斯坝、接近她。”他说着陷入沉思。

西古尔德摸摸下巴,「我们要用一个不起眼的身份混进去。你觉得冒险者怎么样?休斯坝里的冒险者公会是不是还开着?」

卢西安挑挑眉,对于这个想法有些意外。“的确开着,但我想应该已经被索默控制了。”他说着又摸了摸下巴,仔细思考可能性,提出疑问:“我们不是注册冒险者,哪怕去公会申请身份,拿到的也是新手徽章……不知到了吉兰城会不会被检查站的人直接拦下……”

「这点倒是没错……但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方便的身份了。不如这样,待会问一下我父亲,看看家里有没有在公会有关系,可以通融一下……帮我们做一下身份。」西古尔德思考着手里的资源,他虽然为人正直,但在必要的时候也不会吝啬使用特权。

“那就交给你了。”卢西安向后靠在桑拿房的墙壁上。“希望这顿晚餐能带来一点好运。”

他叹了口气,仿佛这几天积攒的疲惫终于在蒸汽的热浪中彻底散去。西古尔德坐在一旁,随手抓起一杯冰凉的麦芽酒,仰头灌了一口,感受着温热的空气与清凉酒液交替带来的舒适。

傍晚,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诺德佳肴——鹿肉炖菜、烤香草土豆、蜂蜜酒,还有新鲜出炉的黑麦面包,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卢西安,别客气,尝尝这道炖菜。”英格丽德,西古尔德的母亲,热情地招呼仆人给卢西安端来一碗炖肉。她是个气质端庄的北方女性,灰金色的头发盘成一束,蓝眼睛十分温和。

“多谢夫人。”卢西安优雅地接过,轻轻嗅了一下,露出满意的笑容,“闻起来真棒。”

“我告诉你,老哥在外面吃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快忘了家里的味道了。”艾纳嘴角挂着笑意,显然也很高兴见到卢西安。他的妻子克尔斯滕在一旁轻笑。

西古尔德轻轻拍了下艾纳后脑勺,「什么叫花里胡哨的东西。」

艾纳想躲没躲过去。“之前去孤独城,你放着蓝宫的佳肴不吃,带我去钻小巷吃什么街边摊。”

卢西安挑挑眉。去孤独城,难道是之前的庆典的事情?

「难道不好吃?再说了又不是我逼着你去的,是伊默斯热情款待我们尝试帝都平价美食。」西古尔德嘟囔。

“年轻人多见见世面也没有坏处。”隆德放下酒杯,目光落在西古尔德身上,语气随意地问道:“说到这个,你这次出远门,有什么打算?”

说到正事,西古尔德坐直了身子,诚实地对父亲说道,「父亲,这次的情况紧急,事关重大,我们可能会好几个月都不能回来。恕我不能告知详情,上次艾兰尼尔来您也见到了,在事情办完之前我们不能透露。但我请求您的帮助。」

餐桌上稍稍安静了一些,墙角处斯汶做了个手势,仆人们端杯送盏的声音瞬间降了下来。

(与此同时,巴德忍不住撇嘴,不过就是大少爷要讲话而已吗?至于这么战战兢兢的?)

隆德点点头,他一向不会过多干涉大儿子奔波在外的习惯——他了解西古尔德的性格,知道凡是让他如此投入的事,绝不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是,和以往不同,这回艾兰尼尔和卢西安都有参与,儿子还要离家好几个月,恐怕事情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得多。他望着西古尔德,语气有些担忧:“这件事……安全吗?”

听他这么一问,英格丽德和艾纳也看向了西古尔德。

西古尔德张了张嘴,有些为难地看看卢西安,又看看家里人担忧的面孔。说:「实不相瞒,风险不小……但我肯定地说,这件事关乎我们的荣誉和信念,希望你们能给我祝福和帮助。」

隆德与英格丽德对视一眼,再看向西古尔德,两人眼中都表示出担忧与理解。“唉,我知道了,你这么固执的孩子,我肯定也劝不动你。何况有些事情,的确是比个人性命更加重要……”他说到这里,透露出一丝对儿子的骄傲。隆德看了看西古尔德和卢西安。“只是,你们在行动中一定要小心,不要鲁莽行事。”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的,尽管说。”

西古尔德郑重地点点头,「谢谢。我们一定会小心的。我和卢西安这次需要低调行事,我们觉得冒险者是个非常合适的身份。只是有一点,我们之前从未注册过,现在临时去注册,也只能拿到新手徽章,难免还是不如人意……」西古尔德斟酌着,「所以我想问问,家里在城里的冒险者公会有没有什么关系?或许可以通融一下给我们办一个高级点的身份?」

隆德听完,点了点头。“冒险者的身份啊……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他用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所有所思。“虽然我不常和这些人打交道,但总有认识的熟人。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总是能派上用场的。”他顿了顿。“雪漫的冒险者公会有几层关系,我可以找人去问问。”

艾纳摸摸脑袋,笑了笑。“这么一说,老哥你这东奔西跑的习惯,本来就很像冒险者了。”

西古尔德跟着笑起来,「哈哈,应该早点去注册一个,还能顺便赚点佣金。」说着他转头看向艾纳,有些不好意思,「艾纳,我这老是跑来跑去的,倒是辛苦你了,家里都要靠你帮忙。」

“可不是嘛。”艾纳语气半真半假地埋怨道。“你这次要是不安全回来,我就把你房间改成我的温室。”

晚餐继续下去。英格丽德和隆德都热爱了解儿子的朋友,拉着卢西安聊了好一会儿,这顿晚餐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八点。

之后的几天日子里,卢西安难得过上了脱离战场前线的日子,但这并没有让他心安或轻松。与远方的落锤海岸的魔法轰炸相比,椴树谷温暖的阳光与树荫仿佛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相当不真实。

几日的准备时间转瞬即逝,西古尔德和卢西安终于等来了隆德的消息——冒险者公会已经安排好身份,今天他们可以去正式领取徽章。

两人穿过繁华的市场,沿着城中大道向公会方向走去。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新鲜面包和烤肉的香气,街道上人群熙攘。

趁着这几天等待时间,西古尔德和卢西安也没有闲着,他们置备了一些路途上的用品。西古尔德也快速学习了落锤人的着装方式和饮食习惯等等。

今天,去冒险者公会的路上,两人都换上了简朴的棕色布衫,卸掉了身上一切能表明身份的徽记。

“老实说,我还挺期待的。”卢西安整理了一下布衫袖子,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说,我们会拿到什么样的身份?在野外辗转好几年的冒险者?还是退伍佣兵转型的老油条?”

「嘿,你这么一说我也好奇。」西古尔德扭了扭身子,调整衣服,努力扮作像个冒险者的样子。

雪漫冒险者公会分会位于市场区最显眼的位置,建筑融合了诺德风格与实用性设计。公会入口是一扇沉重的橡木大门,上方悬挂着公会的标志——一把交叉的剑与羽毛,象征着勇气与智慧并存。门前常年人流不息,形形色色的冒险者进进出出,有人兴高采烈地炫耀战果,也有人脸色阴沉,显然刚从危险的任务中死里逃生。

走进公会大门,西古尔德和卢西安都有些好奇,虽然冒险者公会是个大机构,这两个人多次从公会外走过,也多次碰到过冒险者,但却从未真正接触过这一群人。

西古尔德和卢西安走进大厅,一名身穿白色短袍的公会职员立刻迎了上来。此人身材瘦削,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他对西古尔德行了个礼,低声道:“椴树谷爵士,布伦希尔德会长已经等你们了,请随我来。”

两人听到这里有些讶异,竟然是会长亲自接待吗。两人稍微耳闻过这位布伦希尔德,似乎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但他们跟冒险者这个群体交集不多,具体如何厉害就没有真正了解过。

西古尔德赶紧回礼说:「有劳了。」

在公会职员的引领下,西古尔德和卢西安穿过热闹的大厅,走上二楼,但并没有直接来到办公室,而是走进一条僻静的长廊。这条通道远离公会的喧嚣,烛光在深色橡木墙上摇曳。

走廊尽头是一扇木门,上面刻着一副浮雕,画面描绘着一群冒险者的身姿——净火,那支曾横扫泰姆瑞尔大陆的传奇冒险小队。

职员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它,示意二人进入。

看到门上的浮雕,西古尔德灵光一闪,想起了这位会长的厉害之处,她是净火冒险队的队长。他顿时心里升起了几分尊敬。

房间内的气氛宁静而沉稳,与先前冒险者大厅的喧闹完全不一样。房间没有窗户,四面墙壁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古老的羊皮书、冒险日志以及不知从何处带回的珍稀文献。地上铺着诺德常见的兽皮地毯,只不过这块银灰色的兽皮十分巨大,西古尔德和卢西安也算走南闯北见过很多世面了,一时间却无法分辨出那是什么样的野兽。房子中央有几张扶手椅、一张厚重的木桌。桌上的一侧放着一瓶已经开封的红酒,酒液泛着深沉的暗红色,与烛光交相辉映。

卢西安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那块地毯并非是寻常的野兽皮革,而是来自雪巨魔。但即便是雪巨魔,这块地毯的尺寸依旧大得惊人——远超普通个体的大小,不知活了多少年才长到这种规模。

而比这些更引人注目的,是坐在房间中央的那名女子。

布伦希尔德,雪漫冒险者公会的会长,正悠闲地靠在高背椅上,单手托着酒杯,指尖轻轻旋转着杯中的液体。她穿着一身精致的紫色丝绸长袍,点缀着金色的丝线纹路。她的面颊棱角分明,黄铜色的长发打理得很整洁,披散在肩上,金属般的光泽没有令她的面容更柔和,反而衬得她有些锐利。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在火光下反射着微光,审视着两人,相当耐人寻味。

不知道为什么,西古尔德和卢西安在她的目光审视之下,顿时感到自己缩小了,就像孩子面对家长或是新兵面对长官时的感觉。一时间,两人都变得有些拘谨,没有主动开口,而是站在门口,等待布伦希尔德的示意。

布伦希尔德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抿了一口酒,随后放下酒杯,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像是对他们的拘谨感到有趣。

“怎么,站在门口不打算进来?我这地方没那么吓人吧?”她随意地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入座,“坐吧,别跟个被长官训话的新兵一样。”

布伦希尔德的一句话仿佛打破了两人身上的魔法,两人感觉顿时能动了。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让人见笑了。西古尔德和卢西安随即坐到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别让客人干等着。”她说道,带着一丝训诫。角落里突然什么东西动了,西古尔德和卢西安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第四个人。

一名皮肤苍白的木精灵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头发极短,露出光滑修长如天鹅的脖颈,全身被一层轻薄的金纱裹住,随着他优雅的移动飘荡在脚边。

他顺从地从橱柜上拿出两只高脚杯,拿起桌上那瓶开了的红酒为西古尔德和卢西安斟酒,并放在他们手边。倒完酒后,他又回到了角落里,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两人被突然出现的木精灵吓了一跳,自己居然丝毫没发现他的存在,心下都有些惊吓,这若是敌人,那他们可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被解决了。看来自己还有很多需要精进的地方,西古尔德心下如此想着。同时眼睛顺着木精灵的脚步移动,心想这名仆人真不寻常。

西古尔德和卢西安接过红酒,就连西古尔德也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卢西安抿了一口酒,西古尔德也跟着抿了一口——总得礼貌一些。

酒液混合着浆果的甜美与橡木桶陈酿后的烟熏气息,尾调中还带着一丝黑莓与丁香的余韵。即使是最讨厌喝酒的人,也不得不认可这红酒的深邃味道。

等两人坐下喝酒后,布伦希尔德才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随手翻了一下,声音淡然:“隆德托人给我捎了话,说你们想成为冒险者,想要从更高等级入手。巧了,我这里刚好还有几个空缺。”

她抬头看了看他们,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嘛,你们应该也明白,我不会随便给人添个名字就行,对吧?”

西古尔德抓抓头发,思考着要怎么说。明面上他和卢西安应该是想弄个冒险者身份玩玩尝鲜。

西古尔德说:「我们想试试做冒险者,体验一下那种自由。但以我们两人的身手,都不可能真的从最初级开始接任务。这次我们欠您一个人情,您有什么条件请说。」

布伦希尔德靠在椅背上,轻轻晃着手中的红酒,嘴角带着一抹笑。不知为何,西古尔德总觉得这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怀好意。

“既然你们要成为冒险者公会的成员,那当然也得为公会出点力。”布伦希尔德的语调漫不经心。“等你们这回……玩够了,”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我手里有几个小任务要交给你们。”

「没问题,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西古尔德顿了一下,补充道,「并且不违背我的原则和家族的利益。」

卢西安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并没有拒绝的筹码,便也答应道, 「我也一样。」

布伦希尔德笑了,奇异地使她看起来更有魅力。“好极了。”她轻轻说,朝角落偏了偏头。那名木精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西古尔德和卢西安身侧,像是飘过来似的。他手里端着一个银色托盘,上面摆着两块冒险者公会的金属徽章,几颗象征着等级的星星在烛光下微微闪光。

木精灵轻轻侧身,放低了托盘,伸到二人面前。

西古尔德和卢西安伸手去拿徽章,在手里掂了掂,收进了兜里。

「感激不尽。」西古尔德说。说完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酒,好像这样能稍微缓解他面对布伦希尔德的紧张。

布伦希尔德点点头,看了一眼二人的酒杯。“看起来你们还挺喜欢这酒的。”木精灵仆人从善如流地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装好。“不如带一瓶回去吧。”

不等二人拒绝,木精灵已经将装了红酒的袋子递到他们面前。

西古尔德有些尴尬,只能道谢。而且老实说这酒还真的挺好喝的。

拿了酒,看事情差不多谈完了。西古尔德拍拍衣服,说:「感谢您的款待。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占用您的时间了。」

布伦希尔德颔首,目送二人站起来离开。“对了,作为前辈,让我给你们一些建议吧。”她扫了一眼西古尔德。“你走路太稳了,肩膀太平,步伐太有纪律性,一看就知道受过正规训练。但真正的冒险者,尤其是那些活得够久的家伙,他们的步伐可不是这么教科书式的。你该学会更随意一点,偶尔放松些,不然没人会相信你是在野外摸爬滚打过的。”

她目光转向卢西安。“至于你,你则是太端正、太精致,你从衣领到袖口都一丝不苟,站姿笔直。让我猜猜,高塔里出来的学者?学院里的巫师?总之不是个冒险者。”

说完她又笑笑。“别误会,我很喜欢你们这种精致干净的家伙,没城府,一眼就能看懂。不过,要是你们真的想成为冒险者,还是注意点的好。”

被这么直白地点出来自己的经验不足,两人脸上都有些泛红,但又很感谢经验丰富的前辈的指导。同时布伦希尔德还赞赏了自己精致干净。

「啊,谢谢……」西古尔德试着调整了一下身姿和步伐。

卢西安抿抿嘴,想到要拉下脸去学那些粗糙的冒险者,心里有些别扭,但又不得不承认布伦希尔德说得很对。于是他也跟着调整自己的身姿,「像这样……?」

布伦希尔德看着两人微妙的反应,笑意更深了,眼神里带着调侃,又透着一丝真正的耐心。“嗯……至少你们开始尝试了。”

道完谢,两人离开了会长办公室。两人刚一离开那条僻静的长廊,立刻觉得肩膀放松了。两人对视一眼,仿佛心照不宣。

西古尔德感叹道:「我今天才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还只是个小辈。」

卢西安回忆着办公室里的陈设,「你注意到那个皮毛地毯了吗。是雪巨魔,而且比正常体型要大上一圈。」

两人一边说着这次会面的印象,一边走下了二楼楼梯,来到一楼的公会大厅。同时还不忘注意自己的步伐体态。

西古尔德与卢西安聊着天,沿着楼梯下行,相比刚才,他们的姿态稍稍放松了一些,带着几分调整过的痕迹。当二人走到一半时,一个相当耳熟的声音传入耳中。

“……哦,亲爱的,我怎么能拒绝如此可爱的请求——”

当他们走近大厅时,一抹耀眼的存在立刻映入眼帘。

人头攒动的大厅中,拉斐尔站在靠墙的书架旁,手里随意地翻阅着一本羊皮书册,惯常地优游自在。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他依旧如同舞台中央的焦点——拉斐尔身旁已经围上了两三位冒险者,或许是想借此机会攀谈,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近距离欣赏这位传奇人物。

卢西安挑了挑眉毛。「还真是凑巧。」虽然他不听流行乐曲,但也被动地知道了这位大明星。

「拉斐尔?他怎么在冒险者公会?」西古尔德疑惑,他随意地扭头扫视四周。想找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四处张望下,西古尔德与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上了目光。伊默斯独自站在一处商贩摊前,似乎正在挑选东西。他一如既往地低调,深色斗篷遮住了大半的身形,无任何引人注目的装饰。相比于拉斐尔吸引目光的天赋,伊默斯的存在感相当稀薄,若不是恰好对上目光,也许他就会融入进人群中。

此刻,他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

第三次团 2025/02/12

公会大厅喧闹,冒险者们三三两两群聚,高声交谈着各自的经历。伊默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西古尔德和卢西安。

伊默斯有些探究地观察了一下对面二人,好奇为什么他们一改平时的打扮、穿成这个样子。

西古尔德心下有些惊讶,他对这个见过两面的平民冒险者伊默斯还挺有印象,是个能力很不错的家伙。这会在这撞见,想必是他又要接任务谋生吧。只是眼下西古尔德和卢西安有要务在身,心里急着要走,西古尔德想着走过去点头打个招呼就算了。正挪动着脚步时,他又想到现在他是冒险者的身份,得赶紧学得像样点。念头一起,他脚下就慢了下来,然后停在伊默斯面前,学着自己印象中那些大咧咧的冒险者一样打招呼:「嗨!伊默斯。真好巧啊,准备出任务吗?」

卢西安看到西古尔德突然跑去跟那个平民冒险者搭讪,还觉得有些不满,心想好友怎么在这拖延时间。但看到西古尔德的样子就领悟了,心下还暗自懊恼了一下自己忘了要扮演冒险者。于是暗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他想起布伦希尔德的批评「太端正了」,便稍微把身形放得松垮一些。

伊默斯挑了挑眉,有些拿不准西古尔德为什么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和上回在孤独城的贵族做派相当不一样,是因为见到熟人、西古尔德比较开心吗?还是在至高王面前需要矜持、而现在才是西古尔德的真实样子?

伊默斯收起疑惑,对西古尔德微笑点点头。“是啊,正在做事前准备呢,要买的东西可不少。”他扫了一眼对面二人。“倒是你们,怎么打扮成这样?弄丢你的庆典盔甲了?”他打趣道。

「嗨!谁天天穿着庆典盔甲啊!我们偶尔也想放松自在一下。」西古尔德很大方地伸手就往伊默斯的肩膀上拍。冒险者嘛,应该都是这样大大咧咧的。说着西古尔德伸头看了看伊默斯的背包,想看看他都购置了什么,想着正好从正牌冒险者那学学都要置办什么物资,「唉话说你东西买齐了吗?正好我们也要置办些外出的物资,要不一起看看?」

说着西古尔德还暗暗看了看卢西安。卢西安静静地点头同意。

伊默斯见到对方拍过来,多年训练出来的本能潜意识想退开,但他还是控制自己没有动,毕竟正常人是不会这么警觉的,他想着,站在原地被拍了个正着。

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带着惯常的从容和笑意——

“啊,看看这是谁!”

“这不是我的老友西古尔德和卢西安吗!”拉斐尔几步走近,随意地拍了拍西古尔德的肩膀,目光在他和卢西安身上转了一圈,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哎呀!你们也打算投身冒险生涯了吗?我就说,整天给贵族老爷拍马屁有什么意思,你们终于想通了太好了!”

他大大咧咧又不着痕迹地问出了伊默斯想问的问题,每当这个时候伊默斯就觉得自己不嫌麻烦带着诗人真是太好了。

卢西安记得这个明星诗人之前两次也是跟伊默斯在一起,好像他们是固定队友。这回看到拉斐尔还是那么自来熟,卢西安伸出手指在拉斐尔和伊默斯中间指了指:「你们这次还是组队一起?」

拉斐尔拍了拍胸口:“我可是最棒的吟游诗人,没有我,谁来听他的冒险故事呢!”

伊默斯只是耸肩。“狗皮膏药甩不掉。”

拉斐尔冲卢西安眨了眨眼。“别听他的,他就是害羞。”

西古尔德忽略了拉斐尔「给贵族老爷拍马屁」那句话。既然是被认识的人看到了问话,就正好拿出给自己的人设。从走出布伦希尔德办公室开始,他们的秘密任务就算开始了,所以要演就时刻演起来。西古尔德大方地说:「我们两个平时没那么自由,你懂的。有些事不想做也得做,有些事想做又不能做。冒险者就自由多了,所以我们偶尔也想要出去玩玩。」说完西古尔德又加了一句,「当然咯,不是在雪漫或者途歇。」一边说着西古尔德一边拉着两人走到旁边的交易区。

卢西安看着柜台里形形色色的物品,想到他们需要一些遮挡沙尘的面纱和长袍,便示意西古尔德看旁边的一个长袍货摊,然后自己上手摸了摸这家店摆出来的袍子。西古尔德觉得卢西安对落锤比较有经验,便让他决定买哪种。

听他这么说,拉斐尔很明显来了兴致。“你们要出去玩?去哪呀?顺路的话一起去吧,我也想和你们叙叙旧。”

伊默斯眉头一抽,心想你哪来的旧可以叙。见到卢西安在看袍子,便说:“不是落锤就是艾斯维尔吧?”

卢西安手顿了一下,侧头看向伊默斯,心想这人思维够敏捷。他心思飞转间已经想清楚了,世界说小又大,指不定以后又会碰上什么熟人,总不可能连自己去哪都遮遮掩掩,反而更显可疑。让人知道自己去哪里并不重要,只要不暴露他们任务背后的来龙去脉和情报来源就好。

心思飞转,但面上不过一瞬息,卢西安镇定地回答:「嗯,落锤。」

拉斐尔一听来了劲:“哎呀!我们也要去落锤,是不是?好像是哨兵城还是哪里来着?”

深知拉斐尔性格,伊默斯刻意没有拦着他多嘴,一是为了探查对方的信息,二是他已经准备好了说辞、没有需要隐瞒的原因。

他浅浅点头。“是哨兵城,不过不是终点。”说完看了看另外二人。“落锤和索默正在交战,你们去那边玩是不是有些危险了?”

卢西安挑了挑眉,然后跟西古尔德对视一眼。西古尔德默契地接过话头,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低声说:「我说过的嘛,我们平时受身份所限,有些事想做不能做。」他摊了摊手,「白金协议以后,我们跟索默休战。我待在家里都憋坏了。而他呢,」西古尔德指指卢西安,「被按在宫廷里不准上前线,申请被驳回好多次了。」说着西古尔德坏笑着用力捏了捏腰侧别着的长剑剑柄。

说着西古尔德突然身子前倾,凑近伊默斯和拉斐尔,闪亮的眼睛观察着这两人,似乎流露出满脸好奇:「那你们呢?这时候接落锤的任务不也很危险吗?也太拼了吧,还是说有什么任务特别好赚?」

伊默斯目光在西古尔德和卢西安身上停留片刻,已经了解对方的暗示,语气淡然却不乏揶揄:“你们的游玩方式还真是相当‘有建设性’啊。”然后故意叹了口气。“我们其实也差不多……落锤战区确实不太妙,但我雇主希望我去一趟。她以前救过我一命,这种人情,没办法不还。”

拉斐尔摇了摇头:“你这就不知道了,越是危险的地方才越有故事,哨兵城之后……是要穿过沙漠?我这次可要看看能不能看到沙虫!”

听到拉斐尔这么嚷嚷,卢西安和西古尔德都明白了对方的目的地也跟自己一样是休斯坝。

卢西安评论伊默斯道:「你还挺有义气的。」语气中隐隐带着认可。

卢西安看了一眼西古尔德,确认了对方眼中的肯定,便接着说:「既然我们目的地一样,不妨一起走?人多底气足。」

西古尔德补充说:「多个人多个帮手,至少穿越沙漠的时候互相有个照应,我看你们身手都挺好的。」

拉斐尔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他夸张地摊开双手:“啊,多好啊,旅途最怕的就是无聊。既然有这么一群优秀的同伴,看来这次的冒险会很精彩!”

伊默斯略一思考,点点头,他并不排斥与人同行,如果有一整个“冒险者小队”,那么他的身份会更加合理,不易引起怀疑。想着这里他便没有客套推辞。“那就有劳了。”然后他看了看周围店铺。“我们做些准备吧,毕竟要穿越沙漠。不知你们是否有冒险经验?”

见对方同意,西古尔德这边也挺高兴,如果跟真正的冒险者一起进吉兰,应该能更加巩固自己的冒险者身份。他从善如流地回答伊默斯:「我们的冒险经验肯定不如你丰富,不如你给些建议吧。」

四人达成同行的共识后,便开始着手准备穿越落锤沙漠的补给。公会大厅不远处的街市人山人海,各种店铺与摊贩沿街排列,售卖着各种冒险必需品。

伊默斯走在前头,快速地扫过各个摊位,显然对这种采购十分熟悉。他在贩卖野外生存工具的店铺前挑选了几件沙漠斗篷,然后拿起撬棍、铲子和五十尺绳子。

“沙漠昼夜温差极大,别忘了带保暖装备。”他淡淡地提醒着西古尔德。

拉斐尔显然没有他那么严肃。他兴致勃勃地在摊位间穿梭,挑了一盒装着金属骰子的骰盅,笑嘻嘻地说:“夜晚无聊的时候,总得有点娱乐。”

卢西安看看伊默斯,「经常去落锤做任务?看你对那很了解的样子。」

伊默斯的语气平静而随意:“以前经常去,做过一些任务。落锤的环境复杂,但习惯了就好。”

卢西安点点头,没在意。西古尔德说:「有你们这些熟悉的人就太好了。我只以前去过落锤观光过几次。」说着他按照伊默斯的指导挑选了保暖的衣物。

伊默斯听到这里,随口问了问卢西安:“这么说,你也经常去落锤?”

「途歇跟落锤就隔了个小海湾,我们跟落锤的往来很频繁,我去过不少次北落锤。」卢西安一边回答一边把一块肥皂放进购物袋。「我永远也不会喜欢落锤的缺水。」他皱眉道。

四人穿梭在商铺之间,挑选着各自所需的物资。干粮、睡袋、绳索、斗篷……随着背包逐渐填满,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旅程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拉斐尔手里把玩新买的骰子和纸牌,轻快地笑道:“哨兵城,沙漠,沙虫……这次的旅程一定不会无聊。”

伊默斯拉紧斗篷,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低声道:“如果准备好了,就去传送门吧。”

几人走向龙霄宫阶梯下方的传送门,魔法光晕在石框上缓缓亮起。

西古尔德和卢西安表情郑重地看着传送门,门对面就是黄沙漫天的落锤了。他们最后检查了一遍物资,盖严头巾和面纱。

魔法光晕一闪而过,熟悉的诺德气候瞬间被炽热的气流取代。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沙尘和淡淡的香料气息,阳光透过传送门的光幕洒落,映照出眼前一座苍金色的城市。

四人站在传送阵中央,耳边是市集的喧嚣,远处是高塔的钟声,他们的旅途终于正式开始。

——————序幕结束——————

第一幕

第四次团 2025/03/02

落锤北部沿海,哨兵城被一层层绿洲环绕,矗立在金色的沙丘与碧蓝的海洋之间,与高岩遥相对望。如今的哨兵城不再是往日那座繁华的商贸中心,南方的战争已然投下阴霾。码头上,曾经满载香料与珍宝的商船空空如也,让出位置给高岩援军的战船。城中守卫们比以往更多,街上的行人交谈时压低了声音,眼中带着不安。军队的战鼓没有响起,但人们心知肚明,南方的战火正在燃烧,北方不过是暂时的安宁。

西古尔德、卢西安、伊默斯、拉斐尔四人从传送门出来。

一踏出传送门,西古尔德和卢西安立刻左右观望起来。西古尔德微微用眼神示意卢西安「现在就交给你了」。

传送门位于哨兵城行政区中央的一片高台区域,周围建有一座半圆形的石质广场。不远处站立着守卫,眼睛审视着从传送门出来的人们,确保没有危险分子。

由于战争的影响,来往于传送门的旅者也变少了。

此时整个高台上只有这四个人,守卫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危险之处,便点点头让他们进入了哨兵城。

知道西古尔德不熟,卢西安便自觉带队。他理了理衣服,让身体放松,动作自然地走出高台,走到外面的街道上。出来后,卢西安看了看另外三个人,发现他们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他挑了挑眉。

尽管伊默斯曾经在落锤住过几年,但他一直都是在小镇隐居,不常前往大城市。他见西古尔德将事情交给卢西安,又听卢西安早先说过高岩与落锤来往频繁,便也干脆退一步观察,将主导权交给卢西安。

伊默斯知道自己退到后方是最理智的选择,也清楚这意味着需要依赖卢西安的判断。若换做以前他绝不会交付信任给只见过几次的人,但话又说回来,换做以前他也不会和这些人组队。伊默斯看了一眼身边在四处张望的拉斐尔,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人的乐观主义污染了。

所幸哨兵城只是第一站,只要自己随时做好应对的准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他想着。

卢西安看到伊默斯的举动,便知道这三个都在等着自己带队。他内心默默叹了口气。然后说:「哨兵城是个大城市,交通要道。虽然战争让这里不像以前繁华,但它底子大,还是会有很多情报和物资的。如果你们还需要什么,这会是我们进入沙漠之前最后的机会。」

「也许我们可以先打听一下战况,以及沙漠的路况。」卢西安说。

西古尔德接话:「是个好主意。」说着他便张望起来,按照习惯看看有没有可以问路的人。

卢西安看着远处街道,低声自语:「酒馆和商队一般都聚集在那片城区……」他刚想抬起手指指路,就被几个上前搭讪的人打断了。

就在二人的话音落下时,几名身穿轻便长袍的男子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这些人站在街角、商铺门口,或是干脆在人流较多的广场附近晃悠。

他们眼神锐利,很快便发现四人是外来的旅人。这几人便立刻凑上前来,满脸堆笑,声音殷勤又不容拒绝。

“客人!刚到哨兵城吧?需要向导吗?我熟悉这片土地,沙漠的路况、城里的最新消息,我都知道!”

“朋友,想打听战况?来我这里!有最新的情报,从战区逃出来的人亲口讲述的!”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看看我的商铺,有最好的水囊、长袍、防沙药粉,走进沙漠里没有这些可活不了几天!”

卢西安见识过这样的阵仗,每次来哨兵城都会被当地人这样“迎接”。

哨兵城除了是一座商业城市,也是一座旅游城市。在几年前这里人山人海,旅人、冒险者、游客在城中来来往往,城门口挤满了拉客的人,向导、骆驼商、情报贩子,一个个热情得几乎要把人从马上拉下来,把他们的口袋掏空。

卢西安注意到,现在的哨兵城显得寂静了许多。街道上不再人潮汹涌,商队的铃声不再此起彼伏,露天市场里的摊位也比往日少了一半。

虽然仍有人在市集中兜售着消息和帮助,但他们脸上的笑容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卢西安扶额,他差点忘了这些「热情」的推销商和黄牛。他一只手扯过西古尔德的袖子,另一只手犹豫了一下,没去扯伊默斯和拉斐尔,只是对他们招了招手,然后他扯着西古尔德带着他们挤开了这群推销员。

「谢谢,不用。……我们不需要,谢谢。」一边挤开人群卢西安一边说。那些推销员看到卢西安这么不领情,便知道这是碰上了一个熟门熟路的人了,纠缠了一下就悻悻地放他们走。

拉斐尔一路哼着小调,边走边感受着这座城市的气息。他对这些黄牛的热情并不反感,甚至觉得挺有趣。

黄牛们见卢西安如此熟门熟路,便想转移目标去另外的人身上。他们的眼睛移到拉斐尔身上,觉得这人咋咋唬唬的样子比自己还像个骗子。他们再看看伊默斯那一身黑打扮,明显犹豫了几秒,最终悻悻离开了。

卢西安带着几人穿过城市,朝南大门走去,南门面朝沙漠的方向,那里往常会聚集穿行于沙漠的商队和旅人,如果要打听路况,最有可能在那附近碰到同路人。就算不是,也可能遇到了解情况的人。

卢西安带着众人穿过街道,发现只有零星的商队停靠在南门附近,货物比以往少了。大部分商人选择停留在哨兵城,宁可等待局势稳定,也不愿意冒险进入战区。

过去,这里会有大批向导和商贩围上来,推销各种沙漠必需品,如水囊、防沙斗篷、护符、甚至据称可以避开流沙的神秘药粉。如今,大部分黄牛都变得谨慎,他们知道南方局势不稳,不再敢鼓吹“沙漠旅行轻松愉快”。

一面告示贴在南门墙上,上面用通用语写着:“此方向通往休斯坝,目前处于索默控制下,进入战区者一概自行承担后果。”

这条告示旁,许多人驻足观看,互相交头接耳。

卢西安看到这种凋零的情况也不意外,除非是爱财超过爱命,不然很少人会冒险在这时候穿越沙漠去战区做生意。卢西安对三位伙伴解释了一番,说道:「死马当活马医吧,能打听到一点算是一点。要是能碰到同行的冒险者就更好了,人多总是安全一点。」

西古尔德指指告示:「去看看。」说着便抬脚走过去,展露友好的姿态融入人群,希望能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再搭个话。

尽管南门不再如过去那般热闹,仍然有不少人在告示旁停留,他们的衣着、气质各不相同,却都带着某种警惕与沉思。人群中比较惹眼的是一名红卫人商队领袖与他的随从、一对难民打扮的老年夫妇、几名雇佣兵、还有两名冒险者打扮的年轻人站在城墙附近低声交谈。

一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佣兵站在告示前,一边读着布告,一边嗤笑道:

“‘自行承担后果’?所以他们还是在招人,对吧?”

他身后的几名佣兵互相交换了眼神。“反正钱给够了就行。”其中一人嘟囔道,嘴里嚼着一根草。

西古尔德轻快地走过去跟那几个佣兵搭讪,「嘿,哥们,我听到你们在说招聘。」说着西古尔德提了提腰带上的剑,示意自己也是找工作的佣兵。「谁需要人?」

领头的佣兵转过身,目光迅速扫过西古尔德腰带上的剑,嘴角扬起一抹轻佻的笑意。“你耳朵挺灵的,朋友。”他抱着手臂,语气漫不经心,但眼神里带着评估的意味。

他身旁的一名年长一点的佣兵嗤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弄地补充道:“谁需要人?索默需要人,兄弟,他们现在可是出价最高的大主顾。”

西古尔德并不畏惧那审视的目光,他大方地站在那,仿佛自己是个经验丰富的佣兵,就喜欢追求金钱和刺激。

听到对方的回答,西古尔德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兴味、好奇和贪婪:「真的?索默那么牛逼也需要招佣兵?」

年轻佣兵头目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说道:“你要是想赚一笔大钱,去吉兰看看吧。索默那边不只是雇佣兵,他们在招各种人……当然,条件是你要愿意站在他们那边。”

他故意拖长了“愿意”二字,像是在测试西古尔德的反应。

西古尔德眨眨眼,像在权衡,他慢慢地说:「钱总是好的,谁会跟钱作对是不是。只要他们给得够多……」西古尔德也压低声音, 「毕竟代价可不小,对吧?」

西古尔德继续道:「他们招人去做什么?我在刀尖上赚钱也得知道趟的是什么刀。」

年轻的佣兵头目咧嘴一笑:“你倒是挺实在的,朋友。”

旁边年长的佣兵冷哼了一声,手指敲着刀柄,像是不太高兴西古尔德的话。年轻人却像是没注意到,仍然用那种半认真半试探的语气说道:“代价嘛……这就要看你觉得什么是‘够多’了。”

他朝西古尔德凑近了一点:“听说,他们不仅给钱,还给身份,甚至……地位。去了吉兰城的人,如果你表忠心并且死心塌地跟他们混,索默甚至会迎接你去夏暮岛,那叫什么来着?名誉高精灵?”他边说边笑,似乎自己也有点不相信。

年长的雇佣兵啐了一口:“说得轻巧,去的人不少,回来的不多。反正我是不会去给那些高精灵卖命。”

西古尔德目光在这两个佣兵中间转了一下,知道他们之中存在分歧,便也不那么卖力演贪婪佣兵的角色了。得到了需要的情报,西古尔德适时退出,轻笑一声道:「还去夏暮岛呢,这听起来好得太过分了,可不像真的。我可得留个心眼。总之谢啦,我再找找其他的工作机会吧,诶,时运不好,可没那么多给我挑的。」

年轻佣兵首领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眼神里透出一丝无趣,似乎真的以为西古尔德会加入他们,见西古尔德离开便懒得多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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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慢悠悠地靠近那对站在告示旁的难民夫妇,语气轻快却不失礼貌。“刚才听你们说话,似乎是从南边逃出来的?”

男人抬起头,目光戒备地看着拉斐尔,显然对陌生人的搭话感到不安。但他的妻子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太防备。

“是的,我们从吉兰逃出来……不止我们,还有我的兄弟一家。”女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她看上去已经历了不少苦难,但眼神中仍带着一丝希望。

拉斐尔点点头。“你们的兄弟一家……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他抿了抿嘴唇,过了几秒才低声道:“我们在途中失散了。”

他的妻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当时吉兰已经乱了,城里到处都是索默的巡逻队,我们带着孩子们偷偷从西门溜出来,本来是想绕过他们的封锁……但没想到逃难的人太多,混乱之中,我们和我兄弟一家走散了。”

她的手无意识地揉着自己的衣角,声音越说越低:

“他们应该也成功逃出来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拉斐尔敏锐地察觉到,她说“应该”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勉强。他没有急着追问,而是顺着话头问道:“你们知道他们可能去了哪里吗?”

男人叹了口气,低声道:

“我兄弟说过,万一出了事,他们会往北边走……可能去了贝图尼,也可能藏在某个商队里。但我们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仍然没有他们的消息。”

女人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他们有个小儿子,才六岁。”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他……如果他们真的被困在南方……我们不知道……”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所有人都能听出她的恐惧。

拉斐尔沉默了一瞬,带着温和的安慰意味。“他们如果是往北走的,那说不定只是被耽搁了。你们不妨先休息一下,说不定很快就会听到他们的消息。”

女人勉强笑了笑,但男人只是低着头,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混乱,又像是在思考是否该相信陌生人的话。

“如果……如果你们在路上碰到他们,或者听到任何消息……”男人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某种执着。“请告诉他们,我们还在这里。”

女人点点头,补充道:“告诉他们,我们每天都在南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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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默斯选择混在人群中偷听消息,得到以下情报:

“商队的常规路线已经不安全了,听说沙漠深处有失踪的旅人。”

“如果你们真要去,带够水,再带上一把可靠的刀。”

“有人说,夜晚的沙漠比过去更冷,风里有奇怪的声音……”

卢西安注意到那名红卫商人,便过去搭话,凭借着对落锤贸易的熟悉,没多久那商人就跟卢西安抱怨起来吉兰城严格的出入境检查,他说如今吉兰的所有出入口都被重重把守,不仅进去难,出来更难,他的一些商贸伙伴进去了好久都没见出来,如今他非常犹豫是否还要去吉兰做生意。

四人结束探听,重新聚在一起交换信息。这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他们走来。为首的是一名诺德战士,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布莱顿法师,她有些谨慎地打量着四人。他们便是之前在城墙附近窃窃私语的两名冒险者。

“看样子,你们也是在打听吉兰的情况?”

诺德战士说道,有些大大咧咧。

西古尔德和卢西安转身,迅速地打量起对方。

诺德战士身材高挑、穿着中甲。他步伐稳健,目光直接,腰间的宽刃大剑随着他走路微微晃动。他语调轻松,显然不是那种充满戒备的人。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名布莱顿女性,身穿灰蓝色的旅行长袍,手指上戴着几枚符文戒指。她的眼神锐利,但没有咄咄逼人,而是带着一丝谨慎的评估。

西古尔德接话,「你们也是?」

诺德战士笑着回答:“是啊,我们也正要去吉兰。”

“我是哈尔维特·斯通维尔(Halveth Stoneveil),”诺德战士自我介绍,朝女法师那边努努嘴。“这位是艾蕾特·玛瑟琳(Elethe Marcelline)。”

卢西安观察发现:

哈尔维特的装备比普通佣兵更加精良。他的皮甲上有战斗留下的痕迹,但保养得很好,不像是随便找来的护甲,显然经过多次战斗。

艾蕾特的衣服上有一些细小的灰色印记,像是长时间旅行留下的尘土,但在袖口处,依然能看到一处非常干净的符文刺绣。

二人胸口都别着冒险者公会的标志,哈尔维特的标志是金属制的,而艾蕾特的标志是木制的,显然前者比后者等级高。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身份象征物。

卢西安发现这不是普通的装饰,而是一种施加了魔法效果的防护符文。符文在受到攻击时会激活,形成一层极薄的魔力屏障,能够抵挡一次强力法术或物理攻击。

从它仍然闪着一丝银光来看,可以发现符文尚未被触发过,不论这名法师是什么来历,她这件法袍价值不菲。

伊默斯也观察到了如上事情,他虽然看不懂符文本身,但是也能观察出袍子很值钱。此外他观察着二人的互动,看得出战士更为年长,处处护着女法师,但二人不像是恋人关系。

从二人对话来看,伊默斯不认为他们在说谎或者别有心思。

卢西安和西古尔德朝对方点点头,也报了自己名字,当然,姓氏是假的。

「西古尔德·橡木盾。(Sigurd Oakshield)」

「卢西安·德维尔。(Lucian Dewell)」

伊默斯意料到二人会用假名,但是这个名字选择还是让他微微挑眉,不知是不是二人当场想的。他也点点头报了姓名。

艾蕾特点点头,目光移到拉斐尔身上,皱了皱眉。“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拉斐尔就在等这个问题,他故意夸张地鞠了一躬:“吟游诗人拉斐尔,随时效劳。”

西古尔德和卢西安适时地也掏出自己的金属制公会徽章戴上。

哈尔维特瞪大眼睛:“我听说过你!家妹一直是你的粉丝!”

(进行一番惯例的粉丝见面会)

“既然你们也在找消息,那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行动。阿里克沙漠的路不好走,最好找到向导。”哈尔维特说到,看向艾蕾特。“我们有这么多人的话,应该可以劝得动……?”

「人多总是好的,安全为上。」卢西安赞同道。西古尔德附和。

艾蕾特的目光快速地掠过西古尔德和拉斐尔,又扫了伊默斯和卢西安一眼,像是在衡量这群人是否值得合作。

艾蕾特缓缓点头:“或许吧。”但她的语气里没有多少确信。

见到众人的不解,她解释:“我认识一名红卫向导,但是她不太愿意带我们穿过沙漠,说是人太少了不安全。”

“但现在如果我们有六个人,哈米尔应该不会拒绝了吧。”哈尔维特说。

几人说好了之后决定一起去找这名向导。

红卫女人站在几人面前,手臂交叠在胸口。她大约四十岁,皮肤黝黑,皱着眉,目光扫过面前的一行人,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犹豫。“你们这些人……真是铁了心要去吉兰?”

(一番拉扯劝说)

哈米尔叹了口气,低头踢了踢地上的沙粒,像是在思考什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行吧,既然你们执意要去,那我就带你们走一趟……但先说清楚,这一路可不会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阿里克沙漠可不是好对付的地方,特别是在现在。”她伸手指向远方的沙丘,语气缓慢,“沙尘暴、暴晒、低温、走错一步就会渴死的地方……你们最好准备充分,否则半路上我可不会背着你们走。”

嘴上抱怨着,但她显然已经同意了,只是不愿让自己显得像是太过投入。

“我们将在后天凌晨出发,在正午前找到歇脚的地方。”她撇了一眼几人。“你们做好在晚上赶路的准备,白天在沙漠里行走,可是会死人的。”

“好了,废话少说,既然决定了,就去备货。”哈米尔踢了踢哈尔维特,转身就朝城里走去。“水、干粮、防沙的斗篷、夜里的保暖毯,还有解毒药——至少带够五天的量。”

(一番买买买)

市场里聚集了各种旅人和商队,尽管相比往日冷清了许多,仍然有一些摊贩在贩卖沙漠生存必需品。

听到向导的话,大家心里盘算着,看来穿越沙漠至少需要五天。

所有的物资采购完成,水囊、风沙斗篷、解毒药粉一应俱全,向导确认每个人都准备妥当后,便催促众人休息,“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可不会有这么舒适的床板了。”

次日凌晨约四点的时候,夜幕仍然笼罩着沙漠,星空清冷。沙丘在月光下呈现出柔和的起伏,南门的守卫对这样夜间出发的队伍已司空见惯,只是象征性地扫了一眼物资,挥手示意放行。

“时间刚刚好,太阳升起来之前,至少能赶完第一段路。” 向导低声道,一边用目光快速扫过所有人。

“最后确认一下——没人后悔吧?” 哈尔维特半开玩笑地问,目光在众人之间扫视,语气轻松。他的剑稳稳地挂在腰间,背上背着一个装满物资的大包,显然已经为旅途做好了准备。

艾蕾特没有回答,只是拉紧斗篷的兜帽,调整了一下袖口的符文刺绣,确认魔法防护仍然稳定。

哈米尔懒洋洋地扯了扯披风,打了个哈欠:“好,那就走吧。”

众人看着面前的茫茫沙漠和头顶的无限夜空,拢了拢面纱和罩袍。这一去,就是真的踏上未知了。

拉斐尔晃晃悠悠地走在队伍后面,手里拎着刚买的水囊。他的斗篷披得松松垮垮,帽子勉强搭在头上,似乎根本不打算认真穿戴。

他用手指弹了弹水囊,“啧”了一声,像是刚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水比别处要重一点?”他晃了晃水囊,凑近耳朵,“不知道是不是加了点沙子,落锤风味。”

伊默斯没有回应拉斐尔的话,静静地调整着自己的装备。他熟练地检查水囊的系扣,又轻轻拉了一下斗篷的兜帽,用纱巾盖住大部分脸庞。

见没人接话,拉斐尔也不在意,随手把水囊挂在腰间,拉了拉斗篷,终于像个正经人一样穿好了遮挡风沙的装备。

夜色下,队伍穿过城门,踏入阿里克沙漠。

第五次团 2024/3/5

沙漠的夜晚仍带着昨夜残留的凉意,沙粒在脚下柔软而冰冷,随着步伐缓缓下沉。

向导走在最前方,披着一件灰色风沙斗篷,她没有多言,只是偶尔停下脚步,微微侧耳倾听风声,确认方向后才继续前进。沙漠里没有固定的道路,只有那些熟悉地势的人,才能分辨出哪些沙丘是死路,哪些地势适合行军。

拉斐尔懒洋洋地把水囊丢到背后,甩了几下,看起来是把这趟旅程当成随性的远足。

西古尔德全神贯注、睁大眼睛张望四周的景色,行走在夜色的无边沙漠对他来说说全新的体验,非常新奇。

即使对于卢西安,这种体验也不常有,此时他也在默默地感受沙漠的奇妙夜晚。

再一次来到沙漠,伊默斯不由得想起数年前的经历,那时他刚刚离开兄弟会来到落锤避难,现在再回头看去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吸了口气,沙漠干燥的风灌入鼻腔,不似黑木的沼泽气候。他略略感到庆幸,这样的生活远比以前要好得多。

另外两名冒险者步伐很稳,似乎不是第一次穿过沙漠。

卢西安一边走一边试图分辨沙丘上的任何痕迹,他知道即使是沙漠也并非完全无生命。

沙漠的风尘掩盖了动物们的踪迹,看过去似乎只有他们自己的脚印。


夜色渐渐褪去,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抹浅淡的橙光,日出前的沙漠仍然带着一丝夜晚残存的凉意,但空气已经开始变得干燥。队伍行走的步伐逐渐放慢,风沙不再只是轻柔地滑过脚下,而是隐隐透着灼热感。

在向导的带领下队伍又前进了一段路程,随着太阳逐渐高升,四周的空气变得更加燥热,人们很快开始流汗。

接近十点的时候,向导在一处低矮的沙丘后停下,目光扫过周围地势,确认这里足够遮挡风势,既不会让烈日直射,也不容易被远方的动物或者强盗发现。

“停下,在这里扎营。”她低声说,开始准备帐篷。

哈尔维特顺势放下背后的水囊,拍了拍肩膀,拉低斗篷,活动了一下肩颈:“呼……差不多该休息了。”

艾蕾特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半空中的烈日,再走下去,地表就会变得无法忍受。她卷起袖子,将几根木桩从背包中倒进沙里,挥舞魔杖,木桩随着魔法的波动自动立稳,形成帐篷的支撑结构。

西古尔德听从向导的指示,内心吸收着这次沙漠之旅的经验——避开日头,在夜晚行动,跟别的地方相反。

卢西安走过去抬手示意艾蕾特停下,说道:「我来吧。不用那么辛苦。」说着卢西安拿出法杖和材料开始施展仪式,空气开始扭曲,慢慢呈现出幻彩一般的空气泡泡。卢西安抖了抖手,将气泡的颜色改成沙丘色。十分钟后,一个魔法气泡形成的小屋就这么伫立在了沙漠里。

「魔法小屋,请。」卢西安优雅地笑了笑,说道,邀请大家进去。

哈尔维特一脸庆幸,他感激地看着卢西安。“哇,邀请了你们真是太好了。”

向导没有客气,直接走进了屋子。“算你们有眼力见。”

艾蕾特在卢西安施展仪式时就收起了帐篷的木桩,现在有些惊奇地观察着气泡小屋,忍不住开始和卢西安探讨这是什么魔法。

西古尔德一边开心着有卢西安这个伙伴真好,可以舒舒服服躲避沙漠烈焰,一边又稍微有点可惜没能体验原汁原味的沙漠露宿。心里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我还想着能体验一下沙漠露营呢。」

伊默斯走进屋子,听他这么说,不由回了句:“沙漠中心扎营可能远没有你想的那么有趣。”

小屋内温度适宜空气凉爽,顿时消除了不少外头的炎热。

时间推移,太阳攀上头顶,小屋外的世界已然变成了炙热的炼狱。

空气中的温度疯狂上升,热浪滚滚地扭曲着远方的沙丘,原本平滑的地平线变得模糊而晃动,像是一片无形的火焰在沙漠上燃烧。

但是小屋内部仍然非常舒适,大家开始准备睡袋进行休息,方便晚间赶路。

西古尔德在凉爽的小屋内看着外面扭曲的空气热浪,伴随着卢西安的手势,小屋内光线渐暗,慢慢地,变得宛如夜晚。「睡觉吧。」他说。

大家轮流守夜(日),小屋外面很安静,偶尔有沙漠的狐狸从远处路过。

休息完毕后队伍成员陆续醒来,小屋内的光线柔和,远离烈日的灼烧,而帐篷外的沙地正经历着一天中最后的酷热余波。

外面太阳开始西落,在向导的指导下大家吃吃喝喝准备上路。离开小屋的瞬间,热浪如同实体般扑面而来,宛如一个还未冷却的熔炉。地表被太阳炙烤了一整天,此刻带着滚烫的余温,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的沙子透出的燥热。

沙漠的夜晚是另一个极端,烈日一落,温度便急剧下降。热浪彻底消失,风变得冰冷锋利,透过斗篷的缝隙直刺入骨。

气温几乎下降至十一月末的天际北部(0度)。

「圣灵在上,」西古尔德裹了裹斗篷,「这昼夜温差像是从晨风的火山直接到了天际的山顶。」

等大家冻得快走不动路时,向导又指挥大家露营,在卢西安的帮助下队伍度过了安静的几个小时,在凌晨四点时继续进发。

队伍缓慢前行,沙丘间偶尔能听见微弱的沙沙声。一只沙狐悄无声息地趴伏在一处低洼处,尾巴紧紧地蜷在身体旁,耳朵微微抖动,警惕地观察着路过的队伍。

随着太阳升起,再一次地,温度迅速上升。队伍中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衣物上的寒意在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浮上的灼热。


烈日炙烤着沙海,金色的光芒映照在起伏的沙丘之上,空气中荡漾着扭曲的热浪。正午临近,队伍习惯了此刻的酷热与疲惫,开始寻找合适的扎营地点。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停下脚步时,远处的沙丘后方浮现出一座高耸的石山般的构造物。它的存在太过突兀,与周围的起伏沙丘格格不入。当他们靠近后,队伍很快发现这并非自然地貌,而是一座庞大的人工遗迹。

巨大的石块层叠如山,门前矗立着两排残破的石柱,虽然经历了风沙侵蚀,但仍能看出昔日的雄伟。在遗迹的山脚处,一道旋转石阶从沙土中露出,蜿蜒向上,直通更高处的入口。

站在遗迹前,伊默斯的目光在这些石柱与沙漠交汇的地方停留片刻,某些模糊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浮现。

阿里克沙漠曾经不是一片荒漠,而是一座繁盛的绿洲。这个传说他曾听闻过许多版本,但关于这片绿洲为何成为如今的无垠沙海,却众说纷纭。

其中一个流言尤其古老而神秘——据说,这片土地曾属于一位跋扈的国王,他为了达成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施展了某种可怕的魔法,最终使这片绿洲化作了如今的荒漠。

在他沉思之际,卢西安轻轻举起法杖,口中吟诵起简短的咒语,检测附近的魔法。很快,他察觉到了异常:石阶底部的一块区域被某种防护魔法覆盖,隐匿于层层沙尘之下,像是被刻意隐藏的东西。

卢西安垂下法杖,回头看向众人,语气带着些许警惕:“这里有魔法封印,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他毫不犹豫地建议众人离开,选择在远离遗迹的地方扎营。

“行吧,撤退。”哈尔维特率先点头,他并不想在炽热的沙漠里浪费时间对着一堆破石头发呆。艾蕾特看了遗迹一眼,沉默地点头,向导更是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带路。

只有拉斐尔仍旧站在原地,目光盯着石阶,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等等,你们就不想看看上面到底是什么?”他扬了扬眉,掩不住兴奋,“这可是一座被埋在沙漠里的遗迹啊,不是随处可见的破庙。”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脸上写满了“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

伊默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露出一种极其无奈但又不意外的表情,向导则冷冷地盯着他,眼里写着“随便你,死了别怪我”。

哈尔维特摊手:“你要真想上去,那祝你好运,我们不会陪你疯。”

拉斐尔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笑道:“那不如这样,我一个人去,你们在不远处等着我辉煌的归来。”

队伍最后决定在遗迹120英尺之外的沙地上扎营,确保可以远程观察拉斐尔的情况,同时也不会轻易被卷入未知的魔法影响。

卢西安再一次施展魔法小屋,将队伍包裹在一层安全的魔法庇护所中。小屋内空气凉爽,和沙漠可怕的炎热形成鲜明对比。


伊默斯坐在小屋里,目光落在远方的遗迹方向。阳光下,拉斐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石阶之上,队伍在沉睡,他是第一个守夜的人。

拉斐尔蹲在台阶底部,拨开掩埋着防护魔法的沙子,指尖在那些被岁月风化的粘土块上方悬停片刻,没有贸然碰触。这些东西看上去像是某种封印的一部分,但他对魔法结构不甚精通,决定不去打草惊蛇。

他耸耸肩,收回手,抬头望了一眼蜿蜒而上的石阶,轻快地迈步向上。

楼梯盘旋而上,随着高度攀升,风声在狭窄的台阶间低吟回荡。他一路踩着磨损的石阶,来到了尽头——一座嵌入山体的洞口。

洞穴的内部同样是人造结构,但岁月的侵蚀使它变得残破不堪,坍塌的石块与沙尘混杂在一起,填满了小半个空间。拉斐尔站在入口,没急着进去,而是随意地往洞外望去。

沙漠的风景在他脚下展开,辽阔无垠,黄沙在阳光下翻滚着粼粼的光芒。他懒洋洋地眯起眼,欣赏着这片荒凉而壮丽的景色,嘴角挂着一抹轻松的笑意。

然后,他看到了西边的地平线——一片不属于沙漠本色的阴影在翻滚。

最初,它只是远方的一抹异样色块,和沙丘的阴影混杂在一起,但很快,他注意到它的形态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扩散、翻滚,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搅动天地之间的沙海。

“……好像不太对劲。”他眯起眼睛,仔细确认了一下。风暴?还是……别的什么?

他想了想,低声念出一串咒语,向伊默斯发送信息:“喂喂喂,伊默斯,听得到吗?我跑到山顶上了,这边风景超好,你们应该来看看的。顺便一说,我在看到沙尘一样的东西朝我们过——”

他的话戛然而止。五十字的限制,他的信息硬生生被砍断。

坐在魔法小屋里的伊默斯听到拉斐尔那毫无紧迫感的信息,眉毛微微一动。“……他到底在说什么?”

伊默斯心里有点无语,但还是迅速做出了回应:“知道了,我会告诉其他人。你一个人小心点,不要乱动东西。”

话音落下,他站起身,视线扫向四周的沙漠,目光停在西方的地平线。果然,他在远方的天空看到了一团浓密的沙尘正在迅速逼近。它移动得比普通风暴更快,裹挟着细微的黄色尘雾,像是一堵即将吞没天地的巨墙。

他立即回头,迅速拍了拍大家肩膀,语气冷静直接:“起来,出事了。”

哈尔维特睁开眼,眉头微皱,习惯性地握住剑柄:“什么?”

“西边。”伊默斯侧了侧头,指向远方,“拉斐尔刚刚发消息,说那里有不明的沙尘在朝我们逼近。”


向导的脸色在看到那片翻滚的沙尘时瞬间变了。原本被烈日晒得黝黑的肌肤此刻竟显得有些苍白,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什么,但风声压住了她的呼吸。

然后,她猛地回头,几乎是用嘶哑的嗓音喊道:“快跑!去石山附近!立刻!”

伊默斯的眉头微微一皱:“那到底是什么?”

向导猛地咬住牙关,呼吸急促,像是根本不想去描述它。她嘴唇微微翕动,仿佛在脑海中寻找合适的表达方式,最终却只是低声道:“泰姆瑞尔语里……没有对应的词语,那是神话里的生物——是沙漠的掠食者——”

众人面面相觑,向导的目光闪过一丝无力和恐惧,她知道说了也不会有人真正理解。她喘了一口气,眼神剧烈摇摆了一瞬,最后一咬牙:“我会把它引开!别管我!”

说着,她突然拔腿朝南方狂奔,黄沙在她身后翻腾。队伍别无选择,只能往石头山的方向狂奔。


与此同时,站在山顶的拉斐尔眯着眼看着远方那片诡异翻滚的沙尘,心里还在琢磨这东西到底是自然现象,还是某种……不太妙的东西。

接着他看到不远处的魔法小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伙伴们朝他的方向狂奔。同时他发现山脚下的那块被防护魔法覆盖的粘土区域,正在发生变化——原本死寂的表面突然浮现出一缕淡淡的红雾,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渗透出地表。

雾气很淡,像是一抹溢出的血色水汽,但仅仅过了几秒,那抹红雾便开始迅速膨胀、翻滚,凝聚,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驱动着聚集成型。然后,它们变成了两个“人”。

拉斐尔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警觉起来。

那两道身影站立在山的阴影里,躯体被血色雾气缭绕,形状扭曲,像是某种不完全凝固的存在。他们的轮廓像人,但无法看清五官,血雾在他们身上流淌、散逸,仿佛他们的肉身并非实体,而是一团由血与影组成的幽魂。

他们徘徊在山影的边界,仿佛被某种规则束缚,无法踏入阳光下的沙地。

拉斐尔眨了眨眼,脸上的微笑逐渐收敛了一些。“……哎呀。”他嘟囔。“这就有点不妙了。”

伊默斯的脚步没有停顿,他迅速冲到山脚附近,目光锁定那两个被血雾缭绕的身影,观察着这些不属于生者的存在。

他们行动得像是人类,步伐流畅,没有僵尸般的迟缓与机械,但他们的身躯却透着一种不属于现世的空洞感,仿佛只是依附着某种残存的执念,被囚禁在这片沙漠遗迹之中。这些东西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不死的鬼魂。它们徘徊在这片禁锢它们的废墟,直到某种未知的力量将它们唤醒。

其中一个鬼魂静静地站在阴影里,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以空洞的目光盯着他们,仿佛仍未完全苏醒。

而另一个,猛然抬头,血雾在它的身躯上剧烈翻滚。它的身形忽然变得模糊,然后以极不自然的方式向上攀爬,像是被无形的手拉扯着贴上了岩壁,直奔拉斐尔所在的山顶。

卢西安站在半路上,斗篷被狂风卷得向后翻飞,金色的瞳孔倒映着攀爬鬼魂的模糊身影。

他没有犹豫,手腕翻转间,法杖已经指向了那抹血雾缠绕的鬼影。法术咒语在空气中低吟,他的杖尖凝聚出一团炽热的火光,随着他的挥动,一支火焰箭瞬间撕裂空气,直射向岩壁上的鬼魂。

砰!火焰在鬼魂的身上炸裂,血雾剧烈翻滚了一瞬,仿佛受到了火焰的灼烧,然而它的形态却并未因此完全崩散,只是在岩壁上顿了一下,像是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卢西安微微挑眉:“有用。”

但他没有时间多做判断,脚下的沙地开始震动。

站在山顶的拉斐尔一眼看到鬼魂朝自己飞速攀爬,火焰箭的余光在他眼前闪烁。那个被血雾缠绕的影子仿佛一只扭曲的人形蜘蛛,肢体以不合常理的角度贴附着岩壁,向他逼近。

拉斐尔吸了口气,脚下迅速后撤。“行吧,看来站在这上面不是个好主意。”

他纵身跃下山道,沿着原本的旋转石阶急速跑下。与此同时,山下的众人也在加快脚步。

西方的地平线上,沙尘形成了一道高耸的屏障,以超越自然的速度奔袭而来。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原本就松散的沙地开始不稳定地起伏,每踏出一步,都能感受到脚下的细沙正在松动,像是要将他们吞噬。

这不是普通的沙暴。沙尘并不是被风卷动的,而像是某种自主移动的东西,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吞没沿途的一切!

整个队伍艰难地迈步前行,但这片大地已经变得摇晃不定,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底蠢动。

哈尔维特低声咒骂了一句,咬牙稳住步伐。“别停下!”

但就在此时,西古尔德的脚步猛然一滑,艾蕾特也被震动影响身形失衡。两人几乎是同时摔倒在沙地上,滚烫的沙粒瞬间覆盖了他们的衣摆,眼前的世界被扑面而来的尘雾遮蔽。

另一边,伊默斯的脚步稳稳踏上山脚的石地,没有一丝犹豫地向鬼魂逼近。血雾笼罩的鬼影在阴影中微微颤动,它们本能地感知到了生者的靠近。伊默斯的手指搭上武器的握柄,准备出击。

与此同时,拉斐尔的身影在旋转石阶上迅速掠过,他顺着石阶飞快地向下撤离。

沙丘在晃动,黄沙翻滚如同即将爆发的潮水。哈尔维特的目光迅速扫向倒地的艾蕾特,她的斗篷半陷进沙地,眉头紧皱,正试图稳住自己。

“站起来,走!”哈尔维特低吼着,伸手一把将艾蕾特拉起。她没有犹豫,直接顺着哈尔维特的力道站稳,抬头望了一眼已经快要吞没沙地的沙暴,不再迟疑,立刻跟上了队伍的脚步。

不远处,西古尔德的身影还半跪在沙地里,风暴将他压得动弹不得,沙砾刮过他的盔甲,几乎将他的视线彻底吞噬。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卢西安站在他身旁,面色冷静,斗篷在风暴中剧烈翻飞,手中的法杖闪烁起幽蓝色的魔力波动,一道光影裂缝瞬间在两人脚下张开!

下一瞬,两人的身影瞬间从沙地消失,在山顶洞穴的入口处再次现身。

西古尔德的脚步尚未稳住,他眨了眨眼,刚才仍旧处于沙尘景象已然化作了山洞前的阴影。

卢西安甩了甩手腕,笑了一下:“这比让你自己爬上来要省时得多,不是吗?”

轰隆!那片迅速逼近的“沙暴”骤然潜入地底。哈尔维特的脚步猛然一滞,他还未完全脱离——

沙地炸裂,黑红交错的巨影从沙尘中爆发而出——一只巨大的沙虫,从地底撕裂了大地,以恐怖的速度从深渊之中窜出!

它的皮肤是如黑曜石般的深色,缠绕着血红色的生物脉络,庞大的身躯扭曲着。张开的巨口里,密布着无数倒刺般的牙齿,牙缝间流淌着半透明的酸液,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腐蚀气息。

哈尔维特回头的瞬间,瞳孔猛然收缩。

沙虫的速度快得不合常理,它从地底猛然弹出,几乎没有丝毫停滞,张开巨口,瞬间将哈尔维特吞没其中!

“哈尔维特——!”艾蕾特惊叫出声,但已经来不及了。

哈尔维特的身影在沙虫的喉咙中消失,嘶哑的低吼还未完全脱口,他的身体已经被酸液包裹。下一瞬,他的身躯开始溶解,皮甲与血肉被那恐怖的酸液腐蚀得几乎化作一滩脓水,只剩下沙虫口腔内残留的武器碎片。

沙虫的头颅微微扬起,咀嚼了几下,发出可怖的咕哝声,随后缓缓落回地面,血红色的脉络在它的体表鼓动,仿佛它的饥渴才刚刚被满足了一点。


另一边,伊默斯的武器朝着鬼魂精准劈去。鬼魂在攻击落下的瞬间扭曲了一下,血色雾气被斩开了一道口子,但它的形体迅速蠕动,仿佛能从伤口中复原。

艾蕾特在惊恐与悲痛中奔跑着冲上石阶。当她来到山体阶梯上时,伊默斯的身影挡在她身前,隔开了她与那些不死的鬼魂。

鬼魂没有发出声音,血色的雾气翻滚着,如影随形地漂浮在山体阴影之间。

伊默斯没有回头,他只是沉声道:“继续往上走。”

与此同时,卢西安与西古尔德站在山顶洞穴的入口处。

卢西安思量了一下,便走进了洞穴深处。洞穴内部比外界凉爽许多,地面是光滑的石砖,墙壁上布满了古老的刻痕,曾经的浮雕如今被岁月侵蚀,显得模糊不清。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灰尘气息,带着某种被封存已久的历史感。

等卢西安进去之后,西古尔德十分默契地横身站在洞口处,守护着入口。他抽出长剑抓在手中,警惕地凝视正顺着岩壁向山顶洞口爬来的两个幽灵,随时准备着一旦对方接近就攻击它们,保护里面的卢西安。洞外的狂风呼啸,远方那只吞噬哈尔维特的沙虫翻滚朝石山冲了过来。

洞穴内,卢西安的视线在洞穴的角落间扫视,很快,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只石头匣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刻满了复杂的古咒语。

卢西安眯起眼,伸出手指在刻文上滑过。作为法师,他立刻认出了这些符文的作用——它们是保护咒语,用来确保匣子内部的东西不会因时间流逝而损坏。

他轻轻拨开封印咒语,小心翼翼地打开石匣。内部保存得完好无损,里面静静地躺着两张卷轴。


拉斐尔从石阶一路跑下,脚步轻盈,但他的眼睛却始终没有从远处那只巨大的沙虫身上移开。

这东西……比他见过的任何生物都要庞大、可怕。它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射着黑曜石般的光泽,血红色的脉络鼓动着。它是沙漠的掠食者,是流传在传说中的恐怖存在。

拉斐尔眼神兴奋。“这可是个好故事啊。”

就在沙虫庞大的身躯翻滚着朝他们逼近的刹那,拉斐尔举起手,用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温和语调,低声念出了魅惑魔法。魔法的光晕瞬间笼罩了沙虫的意识。

它的巨口张开,原本狂暴翻腾的姿态骤然缓了一下,庞大的身躯缓缓停下,血红色的脉络在它的体表收缩,原本狂躁的怒意在它的沉重呼吸间渐渐消散。它停止了攻击。

“嘿,朋友。”拉斐尔开心地和对方打招呼,随即发现沙虫并无法理解自己。

伊默斯瞥了一眼拉斐尔,目光复杂无奈、有些嫌弃。在他与鬼魂交战的间隙,拉斐尔在那里跟沙虫施法,试图和这东西交流,而它居然真的不再攻击了。

这本该是个值得松一口气的局面,但伊默斯觉得这场景荒谬得有些过头。

“……算了。”至少现在,他们不用同时面对沙虫和鬼魂,而他可以专注于战斗,解决这些亡灵。

拉斐尔想了半天,忽然几乎像是头顶亮起灯泡,他直接跳下石阶,对沙虫施展了巧舌术。

魔法的波动扩散出去落在庞然大物的身上,为它带来了一种陌生而诡异的能力——理解语言。

拉斐尔咧嘴一笑,又跟它打了个招呼:“朋友你好啊。”

然而,语言对于沙虫来说是一种……非常陌生的体验。

它的血红脉络微微鼓动,身体僵直了片刻,似乎在努力理解发生了什么。它从未“听懂”过语言,它的思维从未被语言这种概念所扰乱,它的世界只有震动、猎物、捕食、沙海中的回音。

然而现在,某种奇怪的“意义”在它的意识中流淌,它听见了“话”,但无法习惯这种存在。它不适应,于是干脆在沙地里猛地打了个滚。

轰!!沙漠像海浪一样被它的动作掀起,巨大的震动瞬间蔓延整个地面,狂风卷起大片沙尘,石块从山体上崩落,沙丘剧烈颤动。

西古尔德和艾蕾特脚步不稳,毫无防备地被突如其来的震动逼得向后踉跄,下一刻,头顶的岩壁猛然松动!

“小心——!”

碎石塌落而下,西古尔德抬手下意识地想挡,但几块沉重的岩石还是狠狠砸中了他的肩膀,砸得他半跪在地;艾蕾特则被另一块飞落的石头擦过手臂,鲜血迅速渗透袖口。

两人都被冲击得后退几步,而罪魁祸首——那只庞大的沙虫,仍在地面上翻滚,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带来了怎样的灾难。

它停下后,微微抬起头,颤动了一下身躯,似乎终于适应了一点……

然后,它试探性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怪异的鸣响,像是在回应拉斐尔。

拉斐尔摸了摸下巴,笑得更开心了。“好吧,这个反应倒是挺可爱。”


洞穴的石壁偶尔发出微弱的颤响,西古尔德握紧武器,站在洞口,双腿稳稳地扎在地上,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鬼魂。它们的血雾身躯在沙暴的映衬下更显扭曲。他挥舞着长剑,剑光在空中闪烁,几下干掉了其中一只鬼魂。

在他身后的洞穴深处,卢西安的目光落在那两张古老的卷轴上,指尖在布料和羊皮纸上滑过,解读着其中的信息。

第一张是华丽的羊皮纸,上面书写着一段祷词,字迹纤细优雅,带着一种仪式性的庄重感:

至高无上的国王啊,您的尊名仍被铭记,您的伟业未被遗忘。众生深知您的辉煌,故不必再踏入凡尘,以神迹震撼世人。

卢西安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不只是某种普通的历史文本,而更像是一道封印的警告。他翻开第二张较厚的卷轴,布料的触感略显粗糙,上面的文字不像祷词那般晦涩难解,语句清晰明了,甚至有点……正式?

行途匆匆的旅人,为护你免受地底邪祟之侵,我愿赐你片刻庇护,让此宅为你遮蔽黑暗,一日一夜无忧无惧。

然此恩典仅此一次,翌日晨曦破晓,你当踏上归途,因吾之咒语,不会再度生效。

若愿承此馈赠,需以言为誓,朗声应允。

危机当头,卢西安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抬头说道:“我同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洞穴微微一震,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被重新激活。

站在洞口的西古尔德忽然察觉到那些在攻击他的鬼魂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鬼魂们猝不及防地后退,血雾身躯在空气中扭曲挣扎,却无法再靠近一步。它们开始焦躁地低鸣,徘徊在洞口之外,像是受到了某种约束,而这约束显然强大到让它们无法挣脱。

西古尔德用力眨了眨眼,目光落回洞穴里,“卢西安,你做了什么?”

卢西安轻轻拍了拍卷轴的布料:“我只是……接受了某位‘仁慈房主’的馈赠。”

西古尔德看向那些被屏障弹开的鬼魂,眉头皱了起来。鬼魂们的行为、它们的攻击方式,以及现在无法进入的状态——这让他本能地想起了某些生物:吸血鬼。

一股微妙的不适涌上心头,但他没时间去深思,外面依旧混乱,伊默斯还在战斗,艾蕾特与拉斐尔仍在外头,而沙虫……依旧在那里盘踞。

他立刻挺直身体,大声喊道:“伊默斯、艾蕾特、拉斐尔,快进来避险!”

他特意喊出了三人的名字,没有说‘大家快进来’,就是为了避免不小心让鬼魂钻了空子。


伊默斯闻言没有停留,迅速向上奔跑,艾蕾特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山脚下,拉斐尔正面对着沙虫。它庞大的身躯静静盘踞在沙地上,仿佛在观察面前这个渺小的人类。它没有攻击,但那巨大的眼瞳透着异样的好奇,似乎不明白这个比自己小了无数倍的生物为什么在对自己说话。

拉斐尔语气愉快,仿佛只是与某个友好的旅人交谈:“朋友,你如此雄伟壮观,能不能容许我骑在你背上,载我去山顶?”

沙虫数个眼瞳挨个收缩了一下。片刻后,它缓缓弯下身躯,几乎贴到地面。拉斐尔轻快地跳上沙虫背部,巨大的生命在他脚下震颤,他必须很小心地稳住身体,否则将会从沙虫身上摔下去。

但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沙虫并没有往山洞门口移动,而是径直朝着山顶延伸。他愣了一下。“哦,是我没讲清楚。”拉斐尔友好地说道。“我是说,你能不能绕过这石山,载我到另一边洞口去?”

沙虫思考了一瞬,然后不情愿地开始移动。


鬼魂们的身影徘徊在山体阴影之间,随着太阳的缓慢移动,影子也在变换,限制了它们的行动范围。

伊默斯迅速判断了情况,他没有停下脚步,带着艾蕾特直冲洞穴入口。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时,一道猩红的血雾猛然袭来,鬼魂的手臂从阴影中探出,直接掠过艾蕾特的肩膀。

艾蕾特闷哼一声,脚步一顿,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她的斗篷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符文的微光迅速闪烁了一下,随即黯淡下来。

伊默斯回头,眉头紧皱,还没等他行动,西古尔德已经从洞口冲了出来,手中的武器猛然挥出,重重砸向鬼魂!

其中一只鬼魂在他的攻击下剧烈扭曲,翻滚着后退。


同时,沙虫正在按照拉斐尔的指令快速移动,庞大的身躯在沙漠中游移。它的动作很激烈,好几次差点把拉斐尔摔下去,诗人十分幸运地在沙虫背上稳住了身体。沙虫绕过山体,巨大的尾部划开地表,带起漫天飞沙。整个山体都在微微震颤,一部分结构开始松动,巨大的落石从山体顶端滚落而下。

“呃……”拉斐尔看着下方越来越混乱的状况,眨了眨眼,“这个动静……好像有点大?”

洞穴里,几块沉重的岩石猛然坠落,砸在地面上,尘土弥漫,西古尔德和卢西安左躲右闪,仍然被石块擦伤。

卢西安眯起眼,抬手拍了拍肩膀上落下的沙子,眼神有些危险:“拉斐尔……”

其他人也纷纷朝洞口外投去无语的目光,整个山体的动荡完全掀起了混乱,而罪魁祸首还站在沙虫背上,满脸无辜地看着他们。


在鬼魂的袭击下,艾蕾特瘫倒在地,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鬼魂在阴影里翻滚,猩红色的雾气蠕动着,像是在渴望更多生命力。

伊默斯没有犹豫,手中的刀光一闪。那只鬼魂本就被西古尔德击伤,在他的攻击下剧烈抽搐了一瞬,随后彻底崩散。但在消散的刹那,猩红的雾气如利爪般撕裂了伊默斯的肩膀。

他没管伤口,一把揪住艾蕾特的衣领,将她拽了起来,直接拖进洞穴。

身后的鬼魂们刚想追击,却被洞口那层透明的屏障无情地弹了出去。它们低鸣着在洞外徘徊,焦躁地翻滚,却怎么也无法进入洞穴。他们暂时安全了。


西古尔德单膝跪着,手掌覆盖在艾蕾特的伤口上,低声吟诵着治疗法术。圣光从他掌心洒落,温暖的光辉试图修复她的伤势,但他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不对。”

他抬起头,目光严肃地扫过众人。“她的伤不仅仅是外伤……她的生命力也被抽走了。”西古尔德的手微微握紧。“这种感觉……像是吸血鬼的诅咒。”

卢西安靠在洞穴一侧,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法杖,显然在思索解决办法。

伊默斯则是一言不发地翻开了自己的背包,动作冷静而迅速,然后掏出了一口锅。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从沉重的忧虑变成了纯粹的困惑。伊默斯没理会他们的目光,直接把锅倒扣在艾蕾特的脑袋上。

西古尔德:“……?”

卢西安:“……”

伊默斯语气平静,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避免落石。”他抬头扫了一眼还在晃动的洞穴结构,补充道:“免得被砸到更严重。”

艾蕾特没有力气反驳,锅子稳稳地扣在她头上。虽然看上去很荒谬,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没人能反驳它的实用性。

轰隆!又一波震动过后,崩落的石块滚落至山脚,扬起一层淡淡的尘雾。在锅子的帮助下,这次艾蕾特没有受伤。


拉斐尔从沙虫头顶轻巧地一跃,落在洞穴门前,脚步轻盈,落地的瞬间还顺势旋了一下,带着一如既往的夸张做派。

沙虫庞大的身影停驻在他身后。拉斐尔对它鞠了一躬,语气温和随意,就像是送别一个老朋友:“我英勇无畏的友人啊,感激你今日慷慨相助。烈日恐将灼伤你那流光溢彩的鳞甲。归去吧,归于无垠沙海,舞动于金色浪涛之间吧!”

沙虫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理解话语的意思,最终发出一声低沉的震颤,缓缓转身,庞然的身躯再度没入金色的沙海,随着它远去,沙漠的震动渐渐平息。


沙虫远去,鬼魂也沉入了地底。空气终于平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气,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终于迎来了喘息的机会。

拉斐尔拖着步子走进洞穴,找了个角落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开始写写画画,记录今天发生的一切。他的手指在羊皮纸上滑动,偶尔抬头回忆某个片段,然后在“传奇诗人拉斐尔骑乘沙漠掠食者”这行标题下添上了几笔毫无依据的夸张修辞。

西古尔德靠在墙边,低头检查着自己的伤势。卢西安坐在一旁,思考着刚刚的卷轴以及这片遗迹的真正用途,并且开始抄写第一张卷轴上的祈祷诗句,以便日后研究。

艾蕾特靠在洞穴的一角,身上的虚弱感依旧未散,但她仍然保持着警惕,不愿在完全确定安全之前放松。


另一边,伊默斯准备生火做饭。他熟练地翻找着自己的包,掏出了菜刀案板。问题是,锅子还在艾蕾特头上。

艾蕾特立刻捂住锅沿,显然还在担心落石的危险:“……不。”

伊默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沉默了一秒,然后直接伸手去拿。艾蕾特按住不放,但她的力气显然还不足以和伊默斯对抗。最终,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把锅摘下来,递给他。

“……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过的。”她喃喃道。

伊默斯默默接过锅,放在火上,开始准备晚餐。

一片安静之中,篝火微微燃烧,照亮了洞穴的墙壁,带来了一点难得的温暖和现实感。